回到院子,洪家人正擺了桌子在吃晚食,喬琬要路過她們,於是互相打了招呼。
經過之後聽見風帶起洪老太和阿雁的討論聲:“一個小娘子...自個...生意”“家裡...成親...拋頭露麵”等字眼,
喬琬吸了一口氣才轉過身來,笑得乖巧:“洪家阿婆——”
洪老太背後議論人被抓包,手裡筷子抖了幾抖,下意識甕聲道:“作甚?”
要問,自己可不會承認是在說她。
況且就算說了又如何,哼...難不成她還要尋她的理不是?
她又沒說錯!
“灶間這會可有人?”
洪老太明顯放鬆了神色:“哦沒呢,喬小娘子安心用吧。”
喬琬並不急著用,她已吃過了,就是想嚇一下背後碎嘴的人罷了。
回到東廂,她從櫃子裡掏出自製的一個記賬本,按著後世的記賬習慣記下了今日的支出和收入——嗯,刨去啟動資金不算,今日除去成本掙了有二百來文。
當然了,這是因為有食材損耗在。若是日後生意起來了,損耗降低,成本也會隨之再降,賺得就多了。
等什麼時候這上頭的總數變成正了,她就可喜可賀了。
倒時候她也買個鋪子,就跟那黃記一樣裝修,大三層的,能喝酒,還能看歌舞表演。
就請瓦子裡最有名的胡姬和唱曲娘子來——多闊啊!
正暢想未來中被院子裡小孩的哭鬨聲給拽回了現實,還伴隨著阿雁的怒聲質詢和胡娘子為難的爭辯:“小兒間的玩鬨罷了,阿雁姊莫太放在心上!”她兒子還摔得更慘呢!
胡娘子滿臉為難和心疼,掏出手帕擦了擦兒子蹭破皮的眉角,心裡一陣淒然:到底寄人籬下,雖然給了賃錢,還是要時時看這主人家的臉色!
這家子人也忒小氣了,孩子間的玩鬨摩擦而已,何須這般疾言厲色。
阿雁氣勢洶洶:“若不是阿憶手裡的珠串引起的,我阿秣怎會摔跤?”
“看啊,都破皮流血了。”
“行了吧,便算了。阿憶也不是有意的,孩子磕磕碰碰難免。”
李壽看不下去她咄咄逼人。原本就是自己兒子去搶人家手裡的東西嘛!還把人家給帶倒了,也磕了一臉血。
又無語地看一眼自家臭小子:還有臉哭!
“到底你是誰爹!”
喬琬在屋內聽得噴笑——這話她今日聽第二遍了。
李壽這話猶如火上澆油,阿雁徹底暴怒,失去理智。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胡娘子:“好啊,我早知你李家看不上我家,現在連裝也不裝。既如此你乾脆與我離了,去和胡娘子過吧!”
胡娘子這是遭了無妄之災了,無奈道:“阿雁姊,這種玩笑可亂開不得,我家二郎聽了要生氣的。”
幾人吵得每個結論,不可開交,喬琬聽不下去了,推開窗靠在窗簷上,溫聲:“胡娘子,可否讓我看看那手串?”
胡娘子點頭,遞給她一觀。
正是喬琬前些日子隨手送給胡娘子一對兒女的木頭珠子,本不值幾個錢的,或許因上頭雕刻著小魚小蝦的圖樣,墜著的圓珠子也像小魚吐的泡泡,俏皮可愛,受孩子們喜歡,這才有今日的官司。
她笑著向阿雁賠罪:“阿雁姊是我不好,見孩子可愛,就給這珠子讓他們戴著玩才引來今日禍事,連累了阿秣。要麼我去給阿秣請個郎中來看看?再開幾副藥。”
她知道這麼說阿雁定然不好意思答應的。
阿雁冷哼,卻也不好再無理取鬨了,有人出來遞台階便下了:“此事到底是我們幾個大人粗心,怪不得喬小娘子。”
又捏著腔調衝胡娘子陰陽:“胡娘子日後還是多管束些孩子罷,阿憶小小年紀就如此霸道,以後可還了得?彆光顧著掙那幾枚銅板子,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胡娘子氣得臉皮漲紅,待她走遠後,衝著喬琬怒道:“她兒強搶我兒的東西,憑什麼說我兒霸道??”
喬琬失笑,寬慰道:“或許,天下為娘的都認為自己的孩兒才是受委屈的那個吧。胡娘子莫氣,阿憶和阿恬都乖巧懂事呢。”
聽了喬琬的誇獎,胡娘子這才露出一個感激的笑來:“今日還多些你替我解圍,否則真不知要分辨到什麼時候去,隻是委屈你還向她認錯。”
“這有什麼的?”喬琬並不在意,“嘴上低頭罷了,我身上又不會掉肉。”她說是她的錯,難道還就真是了?阿雁也不至於那麼瘋。
胡娘子點點頭,仍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她推車就放在庭院中,於是關心了句:“今日生意怎麼樣?還行吧?”
她問的,自己倒先笑起來:“阿喬這樣伶俐,那火鍋的味道我在房裡都聞著香,肯定受歡迎。”
她喊阿喬有意親近,於是喬琬也爽快改口稱她姊姊。
“隻是一般罷了,算不得太好,勉強有幾位客人光顧。”喬琬不敢托大。
胡娘子越發鼓勵她:“今日不過剛剛起步呢,還得看日後,誰也不是就一開始順風順水的,做生意要慢慢累積。”
“多謝胡姊姊,”她玩笑著,“姊姊多教教我,來日我請姊姊姊夫吃火鍋。”
“哎,行!你就看那......知道不?小娘子皮薄我知道,但就得這麼做!”
胡娘子與她說了好一會話,才帶著困眼朦朧的阿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