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彆,喬小娘子折煞我倆了。柳大英雄今日說了,為美人效勞是我們的榮幸,他願意做這英雄。”
呂穆一麵揶揄著,一麵有些迫不及待地揭開食盒,“嗬!酒釀圓子?”
“隻放了一點點醪糟,二位...應當醉不了罷?否則奴可就罪過了。”
柳廷傑聞言笑道:“放心吧,喬小娘子,比這更烈的酒我跟著我大哥二哥在邊關都喝過多少回了,醉不了。”
“那就好。”喬琬彎唇。
“喬小娘子可是為那趙若炳煩心?”呂穆忽然壓低了聲音,湊過來。
喬琬含笑看他:“早就知道呂七郎聰穎。”
“說來也不光是為了喬小娘子,其實我二人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柳廷傑提到這個晦氣的名字,就黑了臉,“他與我二人在監中常有摩擦,現在又騷擾喬小娘子你,若不是呂穆時時攔著,哼!”
好巧不巧,這摩擦也是因趙若炳的色心而起,是柳家人初到汴京時,趙若炳不認識他們,他們穿著又比較低調,被趙若炳當作了普通百姓,於是這廝趁柳二娘落單的時候上前言語調戲,被找來的柳廷傑揍了一頓。
有這淵源,二人開學後又在國子監碰麵,從開始便火藥味頗濃。
“你的拳頭是厲害,但你能把他打死麼?上回是因為那是你親妹妹,這回你讓喬小娘子如何自處?”
呂穆將那醪糟小圓子端了出來,一麵喝著熱乎乎的醪糟,一麵嫌棄道,
“要打不死,魯國公夫人就要進宮上請處置你,日後他更加在國子監橫著走;要真打死了,那就是處置你家你父兄所有人,連帶著喬小娘子也沒好果子吃。你也不想想,那官家的侄子,你能惹得起嗎?”
柳廷傑罕見的沒有生氣,反而問他:“七郎有什麼損招?說來聽聽。”
見呂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喬琬也表示洗耳恭聽。
“這家夥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呂穆被他們盯著吃東西,渾身不自在,乾脆三兩口一飲而儘,放下碗,胡亂用袖子擦了把嘴,跳上樹墩子坐在那一晃一晃的。
風裡傳來他不大不小的聲音,語氣輕鬆:“魯國公夫人老年得子,將他看作寶貝眼珠子,凡事都看得緊緊的,那咱們何不利用好魯國公夫人的拳拳愛子心?有時候咱們惹不起的,恰是他的弱點。”
這話對柳廷傑來說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見識多了後世“耀祖”、“天賜”們的家長喬琬,卻是隔著時空與呂穆的思想對上號了。
“呂七郎是說...”
“某這兒剛好有包瀉藥。”呂穆微微一笑,更自信了。
喬琬覺得他可太損了。
“一點點就夠了,足夠讓魯國公府上下緊張好一陣,恐怕這段時候他都沒有機會在外吃飯了。”
有段時間,可能是季節更迭,趙若炳腸胃不適了一陣,那段時日魯國公夫人日日親自送飯食到教室看著兒子吃完才回去,每日上下學讓管家親自接送,緊張得不行。
那段時間趙若炳肉眼可見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挑釁彆人,用這個法子,隻需要注意一下彆被彆人發現就是了。
柳廷傑終於又找到了教訓趙若炳的機會,他已經憋很久了,恨不得摩拳擦掌:“讓我來!我功夫好,一定神不知鬼不覺。”
神不知鬼不覺這幾個字被他咬得特彆重,喬琬哭笑不得:“得,合著你們瞌睡,奴給你們送來了枕頭?”
“還占到了喬小娘子的便宜,實在不虧。” 呂穆促狹,“至於喬小娘子若擔心再過一段時日那趙若炳又故態複萌,某倒是還有個主意。”
“什麼?”
“趙若炳此人院中養了許多容貌秀麗的丫鬟,其中有幾位是已經...”
說到此停頓了一下,給了另外二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後他又恢複了自然,繼續道:“特彆有一位,很有些手段。某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曾遠遠的見過一眼,花容嫋娜,確實算個美人了。且她與其他丫鬟不同的是竟讓趙若炳哄著她,親自帶她出門買了許多金銀首飾...若是讓這位知曉了,趙若炳應當有段時日沒空顧及外麵的花花草草了。”
少年人說起這些風月事總是有些隱秘的興奮。
特彆像柳三和呂七這種還沒開竅的,更為好奇,所以呂穆說起來嘴上就沒個度。
喬琬聽了並未惱,隻是挑挑眉。
“亂說誰花花草草呢你,喬小娘子聽著呢!”柳廷傑聽不下去了,踹了他一屁股墩。
呂穆才自知失言,一斂玩笑神色:“咳,抱歉,某實無心貶低喬小娘子。”
“無妨。”喬琬自知以他二人的身份本就沒必要太尊重她,他們,已經是很難得的給她臉了。
更多的人或許會做些表麵功夫,少有的像趙若炳這樣廝毫不尊重她,她若真要一個個計較些什麼的話早就被氣死了。
金銀窩裡長大的少年們呐...喬琬沒脾氣地笑笑,多少都帶著些自己察覺不出來的傲氣。
若喬家沒倒,或許她也能有這樣的底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