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放在心上,隻當大家是吃膩了,換換口味。
而又當過了幾日,有些人又重新出現了,點了烤魚,吃上之後,嘴裡還嘟囔著:“這才是對味!”
隔壁糕餅店的邱娘子神神秘秘地告訴她:“這幾天,鄭記食鋪和黃記食鋪都學你,招牌上也加了烤魚嘞!”
喬琬“哦”了一聲,了然,笑著:“怪道這幾日生意少了許多,原是如此,多謝邱娘子告知。”
邱娘子看她和自己妹妹一般大,所以願意關照一二,諄諄囑咐:“不過你可千萬彆去鬨,那兩家背後有大官老爺撐腰的,鬨不好...”
她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喬琬也本就沒打算去鬨。
她笑道:“多謝邱娘子,這些新鮮果子您拿去吃著,今日果農剛送來的,水靈著呢。”
邱娘子與她推辭一番,收下了。
現有了店鋪,她便打算做些飲子來配火鍋,光吃茶還是不夠暢快,且她也沒有什麼好茶招待,反倒被呂穆嫌棄:“喬小娘子這兒什麼都好吃,隻是這茶太次,恨不得拿來漱口。”
喬琬聽了無語,笑笑問:“呂監生平日吃的什麼茶?顧渚紫筍?龍團勝雪?還是嚇煞人香?”
呂穆被噎住,便不說自己愛吃的,轉而問道:“這嚇煞人香是個什麼,我竟從未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喬琬暗暗壞笑。
這嚇煞人香出名在康熙三十八年,還有個幾百年呢。
嚇煞人香,就是香極了的意思。
傳聞康熙南巡時途徑洞庭,舟車勞累,當地巡撫獻上土產。
康老爺品飲之後頓覺鮮爽生津,滋味殊佳。
問到此茶名字時,巡撫才回此茶產自洞庭東山碧螺峰,當地百姓給起名“嚇煞人香”。
喬琬將朝代隱去,潤色了一番,講給二人聽。
呂穆聽得入神,忘了茶葉太次一事。
隻是喬琬將此事記在了心裡,決定店裡也兼做些飲子。
夏日就要冰涼沁爽的冰飲,可惜她窮,用不起冰,但是在井水裡鎮過也是一樣的。
井裡湃過的西瓜,切開時喀嚓一聲脆響,甜味先到的鼻尖,而後涼氣熏得整個人麵都通透了。
榨成汁,喬婉嘗了嘗,嗯,還是得加些碎冰才行。
時下也有私窖,冬日裡存了冰的,到夏日時賣冰於市,價格還算實在,喬琬每日半下午去買些回來,裡三層外三層裹上,到晚上還能剩七八成沒化。
於是這日來吃晚食的監生們發現,火鍋店的食單換了新,上麵新加了一排果飲,有加冰的不加冰的,加冰的價格要略貴三文錢。
呂穆一來便讚:“喬小娘子終於開竅也!”
喬琬看向他身後。
柳廷傑介紹:“這是我二哥。”
“柳二郎好。”喬琬笑著頷首。
柳廷鍇都快有房梁高了,此時對著小巧玲瓏的喬琬,靦腆頷首:“喬小娘子好。”
昔日...
喬琬借著上菜機會偷偷多打量了柳二郎幾眼,對方光是坐著都要比店內其他物什高出一截,顯得他麵前的桌椅鍋碗格外嬌小。
喬琬猜測,他指不定得有兩米高。
徐璟進來後,目光下意識搜尋喬琬,卻不可避免地被柳廷鍇的身影吸引過去。
柳廷鍇也看見了徐璟,驚喜道:“景安!”
二人年紀相仿,是舊識也說得過去。
喬琬便問他:“徐司業可要過去與柳監生他們拚桌?”剛好省去他一人獨占一桌,浪費座位。
徐璟點頭:“可。”
隻是苦了柳廷傑與呂穆,如坐針氈。
喬琬突然想到,那日徐璟讓呂穆回去抄書,呂穆可抄完了?
她噙著一抹壞笑走開,耳朵時不時留意那桌的動靜。
這桌子坐四個人還是有些擠,尤其是其中還有兩個成年人,阿餘給他們上菜時顯得束手束腳的,不慎被燙了一下。
柳廷傑自責極了,因是他急著去取自己那杯桃酪才碰倒了阿餘手裡的東西。
他一下捉住阿餘的手查看:“沒事吧沒事吧?真是對不住,你去看大夫,藥錢我賠你!”
阿餘“騰”地紅了臉,一下抽回手。
柳廷傑始覺唐突,訕訕收回自己的手。
喬琬走過去:“快塗些燙傷膏才是!記得要先用冷水衝得透透的,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