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聞裕已經在喝酒。
會所的包廂裡光線昏暗,衣著單薄透露的漂亮女孩在男人間遊走,逢迎,笑鬨。
“小裕大幾了?”有人問。
“大三了。”聞裕回答。
聞裕在學校外的交際圈,都是一群二世祖。在這一圈人裡,聞裕年紀最小,隻有他還在上學。這一波年紀最大的都二十六七了,聞裕比這幾個家夥小了一茬。
聞裕雖然年紀小,但從高中的時候,寒暑假就都被他老爸丟到自家企業裡,隱瞞身份,以實習生的名義在各個部門實習了。
他大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正式在公司裡掛職了。現在他才大三,已經獨立的運作過兩個中型項目。在圈子裡看,妥妥的“彆人家兒子”,令一群老爸們羨慕嫉妒恨。
聞裕因此比同齡的那一茬小夥伴穩重成熟得多,所以這一茬年紀大些的,經常跟他一起廝混,把他視作了同齡人。
“九月了,新大一進校了吧?”有人笑問,“怎麼樣啊?你們學校這批新大一,有沒有像樣的妞?”
聞裕腦海裡頓時浮現出紀安寧傍晚時在車裡橫他那一眼,眸光瀲灩。他端著酒杯的手就頓了頓。
人以類聚,能在一起混的都是差不多的人精。聞裕這一點異樣立刻就被看出來了。
“唷?看這樣子真有啊?”對方說,“什麼時候帶出來看看?”
“拉倒吧。”有人說,“大一剛進學校,一個個都是小土妞,怎麼也得大二大三才能像點樣子。還記得櫻櫻去年土成什麼樣了嗎?”
櫻櫻就是他摟著的女孩,聞言頓時嗔道:“討厭!你才土!”
那人哈哈大笑。
有人笑說:“臉能看就行,不會打扮,花錢讓她學會就行了。不過能進你們華大的,應該腦子都不錯。哎,我喜歡聰明的,小裕,從你們學校找幾個帶出來玩玩。”
“不行。”聞裕喝了口酒,笑得挑釁,“我早說過了,華大這塊地,我尿過了。”
“去你媽,你是狗啊,撒尿圈地盤?”那人笑罵,上手掄他後腦。
聞裕笑嘻嘻躲過去,順勢把身邊的女孩塞到對方懷裡:“給你給你,這不美女就在眼前嘛。”
笑鬨一通,剛才喝的酒開始走腎,聞裕去廁所放鬆了一下膀胱,再出來看到包間裡男男女女,燈紅酒綠,忍不住想,紀安寧這時候在乾嘛呢?
穿著啤酒妹的超短裙,遊走在酒桌間,苦逼兮兮的賣酒賺錢?
“乾嘛呢?跟那兒發什麼愣?”有人叫他。
聞裕走回去,在他們中間坐下,推開靠過來的女孩,掏出手機,給紀安寧發了條信息:“橋南路哪家?”
過了一會兒,收到回複:“NL。”
NL啊,店麵大,鎮場的安保也嚴格。一般人不敢在那兒鬨事。還行,還算會挑地方。
旁邊的人喊他,聞裕放下手機,加入了他們。
虎口撒上鹽,舌尖一舔,龍舌蘭一口悶掉,旁邊的女孩手疾眼快的把檸檬片塞進他嘴裡。鹽的清鹹、檸檬的酸澀、烈酒的熱辣,混合成了難以言喻的滋味。
漸漸喝多了,酒精上頭,話就多了。
“有個妞,大一的,”他抽著煙笑,“我第一眼就看中了。”
“就你這嘴刁得,能讓你一眼就看中的,得是個仙女吧?”
聞裕微有醉意,眸子比平時看起來更亮:“特彆仙兒。”
“唷?”朋友更感興趣了,追問,“怎麼樣啊?上手了嗎?”
“沒……,是個貧困生,挺倔,生怕沾我。”
“嗬。”朋友哂笑,“假清高那種是不是?”
我擁有的東西不多,自力更生,是其中最寶貴的。
聞裕腦中閃過紀安寧說這話時眼中的澀然。才剛剛成年,十八歲的女孩,眉眼間沒有天真,隻有被生活磨礪後的沉靜滄桑。
或許“假”這個字該抹去。
“誰知道呢?反正我打算,”他噴出一口白煙,墨一般的眸子目光深邃,嘴角扯出一抹涼涼的笑,“晾晾她。”
紀安寧在NL更衣室裡換衣服的時候收到信息。她知道她就算不說,聞裕也有辦法查到。她回複了他:“NL。”
NL對聞裕來說不陌生,她周末在這裡兼職賣酒,他經常帶著朋友過來。他跟這裡的老板也認識,店麵經理知道他來,都會過去打招呼。
紀安寧以為,以聞裕對她的糾纏,他極可能今天晚上就會過來看她。她總是忍不住在一桌桌的客人間尋找他,在路過那些門敞著的包廂時快速的瞥一眼。
但是直到她下班,聞裕也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