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比剛才老實了不少。
顧珵見到了想尋的人,即便進展不大,心裡也不由自主的暢快了幾分,且同李泠交談的確令他舒心。
便懶得與林亓置氣,用腳踢了踢他裸露的腹肌,說道:“把衣裳穿好,該走了。”
林亓心中苦澀,他剛剛在屏風後聽的分明,那姓李的女人拒絕了顧珵,顧珵才要這麼早走。
隔著屏風,林亓瞧的不真切,可就那樣虛虛的望上兩眼,他也能看出這女人不似一般青樓女子,能叫顧珵看上,也不算意外,何況還和顧珵聊的這麼投緣。
而自己,每次說話都會將顧珵惹的發病,十句裡有九句都是顧珵不愛聽的。
他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將裡衣穿好,又拾起外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免得再被顧珵嫌棄浪蕩。
不消片刻,他便將自己收拾妥當了。
然後抬眼看向顧珵,問道:“主人,現在回府嗎?”
顧珵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他又在委屈什麼。
那會兒還知道暗戳戳的試探自己,這會兒竟然又都憋在了心裡。
但此刻暢快的很,顧珵決定不與他計較。
便道:“嗯,亥時末了,也該回了。”
剛才進門時沒給銀子,出門時必然要給的,顧珵頓了頓,剛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尷尬的看著林亓。
林亓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什麼意思?又舍不得走了?
可這也不是他能夠置喙的。
於是斂了眉眼,輕聲問道:“主人,怎麼了?”
顧珵的眼中儘是尷尬,他下意識望了眼門口的方向,綠衣還在外麵候著,既是等著吩咐,也是等著討債。
顧珵艱難道:“銀子……”
是了,他們出門時沒帶銀子。
吃的是霸王歡!
林亓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懷裡,尋出一塊玉佩來。
那上麵刻著祥雲團龍的圖案,玉質溫潤,觸手生溫,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
他看著顧珵,遲疑道:“這個……行嗎?”
顧珵接過玉佩,一眼瞧見了那上麵的圖案。
祥雲團龍。
這是宮中的東西。
他下意識看了眼麵前的人,心中疑竇叢生。
宮中能佩這種圖案的,無非就那幾位,內宮中沒有太後和皇後,便隻有皇帝顧祁一人有資格佩帶。
可顧祁是皇帝,絕不可能出宮,更不會千裡迢迢跑到林州來當他的狗。
即便有所圖,也絕不會做出這樣自輕自賤的事來。
那麼麵前的人便極有可能是顧祁派來的親信了。
玉佩隻在手中放了一會兒,顧珵的手心便溫熱了起來,可見確實是塊好玉,他暗暗摩挲著上麵的圖案,看向麵前這個猶不知自己已經暴露的人,輕輕彎了彎嘴角,說道:
“這玉佩雖好,可卻不能當銀子使,這樣吧,本王在這裡等著,你先回府中找成謹要些銀子,到時再來贖我。”
林亓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已然暴露了一半,那玉佩是他隨手拿的,並不是隨身常配的物件,此時聽顧珵說不能用,便也沒多心,更沒想著要回來。
隻是擔心的看著顧珵,猶豫道:“主人自己能行嗎?這裡簡陋不堪,您身邊也沒留人伺候……”
顧珵不知他是真的擔心自己還是在做戲,他此刻還不知林亓的真正身份,隻猜測他與顧祁有關。
或許是顧祁派來的親信,或許是顧祁的手下。
不過觀他那絲毫不會服侍人的樣子來看,八成也是個好好精細著長大的貴人。
隻不過倒了什麼黴,竟被顧祁派來自己這個病秧子身邊,甚至不惜以命來做局,隻為了那一場苦肉計。
收他時,顧珵想的是,即便他有所圖,即便他身份不明,可他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那自己便收了。
可此刻,顧珵忽然覺得,也許就連那些表忠心的苦肉計都是特意做給自己看的。
他笑的諷刺,麵上卻仍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樣子,安撫道:“無事,你快去快回,不必掛心本王,這雅間挺安靜的,本王就坐在這兒等你,哪裡也不去。”
林亓猶豫半晌,終於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