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亓這次果然沒有隨意衝刷一下自己,他認認真真的叫人抬來了浴桶,又摻了些熱水,等熱氣升上來,滿屋子都彌漫著朦朧的熱意。
他把衣裳脫了,赤著腳進了浴桶。
熱水舒緩筋絡,整個人一天的疲憊都被洗的蕩然無存。
他愜意的向後仰了仰脖頸,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不辨喜怒的話音。
“舒服?”
林亓睜開眼睛,瞧見顧珵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
他輕聲喊了句主人。
顧珵將手伸進熱水裡,蕩著水花兒玩。
“怎麼沒放花瓣?”他開玩笑道。
林亓的身子縮在水中,動也不敢動。
“不喜歡花瓣。”他回道。
顧珵哦了聲,將手拿了出來。
甫一出熱水,手背上的溫度瞬間下降,一股涼意迅速襲來,天到底是冷了。
顧珵拿起架子上放好的乾布巾擦了擦手,又一言不發的起身出去了。
林亓沒懂他過來一趟的意思,又看不明白他剛剛的舉動,便以為顧珵困了,隻好加快速度洗澡。
顧珵出來後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隻覺得自己有毛病!!!
好好的做什麼來看人家洗澡?
而且看就看了,為什麼還要逃走?
真是有毛病!!!
他沒想來,更沒想走,卻做了些不受控製的事。
他懊悔的看了看天,加快腳步重新回了寢房。
一直過了大概一刻鐘,顧珵臉上的不自在才褪了下去。
他一時有些猶豫是不是不該邀請林亓睡在自己床上,可話已經出口,再來反悔,反倒顯得自己心虛……
顧珵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默默的往裡挪了挪,將外側的位置給林亓留了出來。
算了,就這樣吧。
“主子?”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喊,是成謹的聲音。
顧珵回過神,立馬穿著鞋子走了出去。
成謹正在門外站著,見他出來便要稟報,被顧珵攔了一下。
他朝東廂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林亓還在洗澡,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出去說。”
一直等到出了內院,顧珵才示意成謹開口。
成謹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色,他小聲而激動的說:“找到李驥之的蹤跡了!”
“在哪兒?”顧珵停下腳步,看著成謹開口。
“庸州,李驥之從京城出來就直接轉道去了庸州,他在那兒安置了一房外室。”
“外室?”
顧珵心下驚詫,李驥之與夫人少年夫妻相互扶持,朝野上下誰不知道?
曾經有人動了歪心思想要向李驥之進獻美人,李夫人都同意了,李相愣是沒要,還指天發誓說一生隻娶一妻足矣。
如今這個外室……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成謹拿出來一封密報,上麵寫著李驥之自進入庸州城後就住進了那個外室的宅子裡,並且至今未外出。
顧珵想了想,將那密報放回懷中,問道:“不是說有另一夥人一直阻攔嗎?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派去盯著的人怎麼說?”
“盯著的人說那夥人近日似乎有意放水,不但不攔著,還特意給咱們的人傳遞消息。”
成謹百思不得其解,他撓了撓頭,不確定的猜測道:“難道那夥人想借力打力,借咱們的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這種猜測也不無道理,李驥之是朝廷大員,他一被罷免,上上下下都會有所行動,無論是想救他的人,或是想要他命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借一把刀。
顧珵輕笑一聲,“無所謂,隻要本王的目的能夠達成,做一次彆人的刀又如何?”
他看著成謹,正色道:“記住,咱們的目標就是李驥之,至於旁的什麼,不用理會,隻要不礙事,就當不知道就行。”
成謹點頭答應,“主子放心,我曉得輕重。”
顧珵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隻是還沒走幾步,就又想起一樁重要的事來,於是停下問道:“李泠查清楚了嗎?她與李淮到底是何關係?”
成謹麵露難色,“這個……主子,李泠的戶籍原先在京城,後來賣身進了青樓,就成了賤籍,原先的戶籍信息不知被誰抹掉了,且她現在戶籍文書和賣身契也齊全,明麵上查不出一絲漏洞,咱們實在是沒查出來她與李淮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