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站起來,試探著靠近半步。
薑暖後退半步。
“自從你搬出去,家裡就隻有我自己,”林暮煙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睫輕顫,“我……不習慣。”
薑暖抬起頭來:
“是嗎?可是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你不也是一個人睡?這和現在有什麼區彆呢?”
薑暖直視林暮煙的眼睛,臉上沒有一點動容的意思:
“有我沒我,對林老師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
林暮煙的手悄悄地,從薑暖的衣角挪到她的手腕。
薑暖把林暮煙的手打掉了。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說著再也不想理這個女人,但其實,她對林暮煙還是有些期待。
她期待林暮煙能給自己一個道歉。
直到現在,她發現了:林暮煙這女的,寧可和她睡一張床,也不願意低下高貴的頭顱,對她說一句抱歉。
她失望地轉過頭去,不看林暮煙。
林暮煙很久沒被人哄過了,更沒哄過彆人。麵對這樣的局麵,她看似鎮靜得有些冷漠,實則心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隻好打開門,讓一點晚風透進來,然後就把門關上。
“你看,外麵真的很冷。”
林暮煙實話實說。
薑暖有點無語,也不願再和這個女的糾纏,隻好妥協一步:
“行吧行吧,我就在你這裡住一晚。”
聽見她的話之後,林暮煙竟然笑了一下。
……是錯覺吧。薑暖在心裡嘀咕。
更離奇的是,薑暖把大衣脫下來之後,林暮煙居然還主動把衣服接了過去,幫她掛好。
隨她的便吧。薑暖也不管林暮煙,徑自來到林暮煙的屋裡換衣服。
“我以前的睡衣已經被你扔了吧?”
薑暖問道。所以她才過來找林暮煙的睡衣穿。
林暮煙走過來,臉色有些不自然:
“沒扔,我幫你找。”
說著,又勸薑暖:
“你先去洗澡吧。”
薑暖隨意地往床邊一癱,無心地說道:
“我今天洗過澡了。你找吧,換好衣服我就要睡覺了,好累。”
林暮煙還是不找,麵色微僵:
“那……我有本書在書房,你幫我拿過來。”
“林老師的書房,老奴隻有打掃衛生的時候才敢進,平時可不敢哦。”
薑暖陰陽怪氣道。
當林暮煙再次想要開口的時候,薑暖忍不住了:
“林暮煙你到底給不給我找睡衣?”
這次,林暮煙終於不說了。
她的耳朵尖微微泛紅,冷著臉,俯下身去,抱住薑暖的腰。
這女人身上清新的體香瞬間把薑暖包圍了。薑暖漲紅了臉,想要對林暮煙拳打腳踢,卻羞惱得沒有力氣。
“林暮煙!你、你……放開我……”
薑暖的臉埋在林暮煙的頸窩裡,哼哼唧唧地叫罵。
林暮煙的呼吸也在顫抖。但這女人依然黑著一張臉,將薑暖抱起來,然後偷偷掀開薑暖身下的被子。
在薑暖還暈暈乎乎的時候,林暮煙已經將被子下麵的睡衣拿了出來,塞進薑暖懷裡。
她放開薑暖:
“你在這換衣服吧,我出去了。”
說著就真的出去了。
可是薑暖依然迷迷糊糊。
林暮煙這個女人,一身迷人的體香,渾身的皮肉像是白玉雕琢的,溫涼軟膩。
被她抱住的人,就這樣被困在一片冷香軟玉裡,而且一抬頭就是那張冷豔出塵的臉。
何況這人既是昔日的偶像,又是曾經的愛人。
她的睡衣為什麼會被林暮煙藏在被窩裡?薑暖連這個問題都忘記思考了。
這次親密接觸的殺傷力太大,薑暖要清醒一會兒。
……
林暮煙的大床就是好,鬆鬆軟軟,睡起來舒服得像仙境。
但薑暖睡得並不好。雖然林暮煙昨晚一夜都沒回臥室,但薑暖還是做了一夜的夢。
應該是因為……床上全是林暮煙的氣味。薑暖被這縷氣息包圍了,好像林暮煙緊緊抱了她一宿似的。
第二天一早,薑暖就起床了。打開手機,還看見李綺發來消息:
“聽老林說你昨晚沒休息好,上午好好睡覺吧,下午再來片場。”
薑暖從臥室裡出來,卻見林暮煙不在書房。
昨晚我睡覺之前,林暮煙不是還在書房看劇本嗎?薑暖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她還以為這女的會看一夜劇本。
林暮煙去哪了?薑暖四處沒找到,卻發現客房的門關上了。
她來到門口,正要按門把手,忽然聽見裡麵有人說話。
這是……薑暖微怔。
是林暮煙媽媽的聲音。
林太太是林家的主事者,自帶一種不苟言笑的威嚴。薑暖見過她幾次,每次都被她鎮得不敢說話。
林暮煙平時那副嚴厲冷淡的模樣,大概就遺傳自林太太。
林太太那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林暮煙,薑暖隻是個形婚的工具,你就算辜負了她又能怎麼樣?讓她進林家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說著,林太太的語調微微上揚:
“為了這麼個工具,你就要忤逆我?”
“母親,女兒不敢忤逆您,”林暮煙畢恭畢敬地說道,“隻是女兒覺得,離婚這種事,還是及時公開比較好……”
“沒出息。”
林太太打斷林暮煙的話。
接下來,林暮煙沒再說話了,薑暖卻莫名感覺林暮煙很慌張。
大概是因為林太太握住了林暮煙的手。
粘創可貼的那隻手。
“你又開始催吐了,”林太太的語氣裡帶著失望,“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了,我還能指望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