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發起了滿含殺意的攻擊,鮮紅的爪子撓了過來,忽左忽右的爪擊讓鶴卿應接不暇,轉瞬間已經被逼到懸崖邊。
懸崖邊有碎石滾落,深不見底。
鶴卿扶著細矮的灌木,被黑影的攻擊壓製住,隻能使出簡單的防禦,禦氣建起的箴言屏障勉強擋住了妖魔的又一次進攻,卻也讓她無暇分身攻擊。
身後就是斷崖峭壁,已然無路可退,這時的她注意到崖邊有一塊巨石,趁著妖魔向自己撲來。
鶴卿迅速蹲下,貼著地麵翻滾到了石塊邊上。
妖魔追蹤而至,爪擊產生的戾氣在石塊上留下了三道抓痕,大石也險些被推下懸崖。
見自己撲了空,黑影似乎惱怒起來,爪子上溢起紅光,再次撲向鶴卿。
這回的她已經無處可躲,隻能舉劍阻擋,身後鶴鳴陣陣,眼看妖魔的尖爪就要刺向她。
危急時刻元神白鶴從身後穿過鶴卿的身體,在她麵前張開雙翼,黑白色羽毛抖動在鶴卿的眼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白鶴化作一道屏障,幽藍的光華將鶴卿包裹住。
鶴鳴在耳邊隆隆作響,鶴卿立刻以手中寶劍為核心,發出一道近身攻擊,劍身直劈向怪物的頭。
雖然實力有限,但氣力彙聚一處,也產生了不小的威力。
隻聽一聲巨響,黑影被突如其來的法術彈開,幾根黑色毛發被削落在地。
草叢被黑色的毛發灼燒,漸漸枯萎。
鶴卿差點以為自己的劍碎了,所幸有了元神的加護,她勉強接下了這一陣攻擊。
左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兩道血痕映入眼中。
可惡,還是被它撓到了。
忍著手臂上傳來的陣陣灼燒感,鶴卿踉蹌地回過頭向樹叢中跑去,痛感的強烈讓她知道這次的傷口不容樂觀,元神白鶴也被剛才的一擊打散回到了鶴卿體內。
沒有了白鶴的保護,她的處境也變得更為危急。
既然無法坐鶴車逃離,她隻能拚儘全力奔向山門,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下山的弟子可以施以援手。
鶴卿的目光越發難以聚焦,視線模糊起來,疼痛感並沒有減弱,以劍為拐的她終於來到了離堯山下,山門大石和青石板鋪成的熟悉道路讓她鬆了一口氣。
鎮山大石正在眼前,上麵用紅漆寫著離門境三個大字,周圍卻並無同門弟子,她跑向掛在牌樓底下的銅鈴,抓住鈴鐺下的緞子拚命地搖動起來。
洪亮的鈴聲在靜悄悄的山間回蕩。
石柱頂端的獸首麵具上,鑲嵌著兩枚懸通鏡,若是山上淩霄門的師兄們發現了,就會派人下山救援。
“快點來人,幫幫我!”
但妖物的咆哮越來越近,她想起來趙果師兄曾說過,遇到妖物不要想著迎敵,先跑為上。以她這樣的修為,萬一遇到什麼凶暴魔物切勿惹惱它們,否則會被窮追不舍。
有些妖魔記仇,聞過一個人的血腥味,就會記住他,不斷追殺直到那人身死。
黑影倏地從樹叢中竄出,帶著不滿的咆哮,一躍來到鶴卿身邊,看樣子是覺得玩膩了應該結束戰鬥,吞噬下鶴卿能讓它修為大增。
鶴卿已無處可逃,也不及等待師兄的支援,她一瘸一拐地爬上青石台階,卻因焦急踩到了青苔腳底一滑地栽倒在地上。
“痛……”
胸口一陣悶痛,妖魔轉眼已至身邊。
可不能死在這裡。
情急之下,鶴卿從袖口間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符紙。
那是不久前蓉七師姐送給她的震懾符咒,應該是某位村人遺落在座位上的,沒人需要也就送給了鶴卿。
她斷斷續續念著上麵的文字,顧不得許多,隻能將震擊符咒貼身釋放。
隻聽轟的一聲,就在黑影撲向她的同時,符咒發出了巨大的爆裂,將黑影倏地炸懵。
鶴卿自己也被炸出好遠,連翻了幾個跟頭的她倒在了地上,腰腹傳來一陣痛楚。
隱約間,她仿佛聽見了野獸驚慌的叫聲。
灰頭土臉的鶴卿睜開雙眼,揉了揉模糊不清的眼睛,一輛離門的車輿正在眼前。
是有人下山來幫忙了嗎?不管是誰都好……
鶴卿不顧一切地爬上車架,死死地抓住了車架側邊的扶手,扶手上繪著卷雲圖案,這是她最後記得的東西。
她看不清來人是誰,隻知道拚命抓住這唯一的生機,緊緊勾住了扶手之後,她口中吐出一個“救”字,終於堅持不住失去了意識。
凜冽的寒氣化作兩隻燕子,從來人的身後發出,裹挾著寒光與威懾極速鑽入林中,翅尖劃過的樹枝被冰雪所覆蓋,啪嗒地斷落在地麵。
隻聽到血肉被刺破的聲響,妖物被精準地擊中,發出一聲慘叫。
這隻黑貓妖已經吞噬了不少的人類血肉,即將破魔為禍一方,作為滄水殿主的月澤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但此刻卻有件棘手事務拖住了她除魔的腳步。
“此人是誰,眼生。”
一襲白衣的月澤看著同行的滄水弟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