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澤的牙尖若有若無地碰到了她的肌膚,敏感之處傳來陣陣刺痛。
隨著毒血被月澤吸出來吐到地上,鶴卿的身體也不再沉重,她看著麵前的人擦掉了嘴角的血,目光又轉回了她的身上。
鶴卿剛想開口問什麼,月澤卻整個人靠了過來,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
“殿……殿主?”
那金色的眼睛仔細端詳著鶴卿,這視線讓她紅了臉,硬把要問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月澤溫柔地攬住了鶴卿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帶你去找李剪。”
中央休息區裡,李剪正在帳篷外等待。
此地位置較高,約比平地高出半米,因此可以看到附近的情況。雖然林中樹木繁多遮蔽了視野,還是能時不時瞧見一些法術光影。
李剪看了看身旁的黃玉沙漏,裡麵的細沙已經落下了一半,這次試煉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退出的弟子,看來斬獲元神的人數不少。
不多時,林中緩緩走出一男一女。
小凡扶著瘸腳的許畫,向李剪揮了揮手,說道:“師兄,她不能繼續了。”
“那你們就在此等候吧。”
李剪所在的區域設有防禦符咒,既然許畫已經無法戰鬥,便被安置在此等待其他弟子試煉結束。
小凡稍後就回到了林中,他還要繼續履行巡邏員的職責。
許畫等久了不免覺得有些無聊,她本想趁此機會與李剪套個近乎,隨意聊了幾句,卻發覺大師兄對她並沒有興趣。
李剪隻顧自己安靜的打坐,甚至讓許畫少說幾句,不要打擾他休息。
許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大腿,往林中看去,她開始後悔不該這麼早退出來。
不知道姐姐現在如何了?沒了她的相助是否還能斬獲元神?
本月初的時候,兩姐妹收到了家中的來信,她們的父親許梿囑咐她倆,一定要在今年要召喚出元神。
姐妹倆進入離門修煉已經近三十年,作為修仙世家的女兒,如若再無元神,將會使父親在親族麵前蒙羞。
父親還說,她們的元神不能比旁支表兄的鬆貂差。
這也是為什麼許詩今天剛進入桐涇就心急想要攻擊棕熊。
她已經想辦法向安插地錨的同門提前打探了林中走獸的位置,如果能抓獲棕熊為元神,將會令許家眾人刮目相看。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林中若隱若現。
許畫揉了揉眼睛,想著剛才看到的物體,那東西反射著陽光,晶瑩透亮,像是溪流倒影的海市蜃樓,又好似同門施展的清流術。
“大師兄,李剪大師兄!”
“什麼事?不是讓你安靜等待嗎?”
“那裡,那裡有個東西……”
李剪不厭其煩地站起來,往許畫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離門弟子正倒在營地旁,昏迷不醒。
他快步跑下去,將倒下的人扶起來,“喂,你沒事吧!”
李剪認出了這個人正是外門弟子鶴卿,前不久師父點名要的土豆片就是她切的,他用念力探視,發覺她氣息微弱心脈不穩。
這個情況分明是被靈獸攻擊了,可她不是有元神護體的嗎?
許畫完全無暇關心鶴卿,她呆呆地看著剛才的位置,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
淩霄門門口,硯離讓那家夥先行離去,它聽罷晃了晃腦袋,開心地下了山。
這幾天並不是硯離應該去鎖妖塔值班的日子。
離門三位殿主一向輪流將收繳的妖丹送去鎖妖塔,用塔內的特殊力量將妖怪內丹分解,徹底消滅。
作為虛火殿主,他的事務極為繁忙,不僅要負責維護日燼台的陣法,淨化危險的妖丹,更是修複封印的主要力量。
硯離身懷強大的火係法術,擁有令人敬畏的元神,是當今聞名天下的禦火大宗師,私下卻親自為弟子打造法器。
因此在離門,硯離受到了許多敬仰與崇拜。
他想起了正在舉行的元靈試煉,想順道看看結果,可剛到謫仙台,他的目光便鎖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驚詫之餘,硯離走向了謫仙台中央。
元形儀旁的坐墊上,月澤正在屏息入定,她的胸口掛著一枚紅色的元形符。
她怎麼也進去了?
硯離徒手抓住了元形儀的兩個環狀軸。
元形儀被外力強行停止了轉動,底座開始發燙,不斷發出摩擦聲,終於在一聲刺耳的蜂鳴後黯淡了下去。
貼在六角凳周圍的符文紛紛凋落,皺巴巴地黏在了地上。
入定弟子的神思一刹那被強製停止的元形儀拉動,紛紛回到了本體,他們莫名地東張西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醒過來的鶴卿倒吸一口氣,感覺胸口有些濕潤,她擦了擦嘴角,鮮紅的血跡立刻印在了她的手上。
月澤的目光毫不意外地與鶴卿對上了,她扯掉胸口的符咒,焦急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鶴卿。
她在鶴卿身上的幾個重要穴位點了幾下,後退一步,背過身說:“我已封住你心脈,速去藥廬診治。”
“多謝殿主相救。”
鶴卿捂著胸口站起來,越過月澤的背影,她看到了站在台上風塵仆仆的硯離。
那位麵色疲憊的尊者回望著她,眼神裡滿是說不清的意味,也許是為弟子受傷而心痛,又或許,還有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