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隻有從其他班調來的一半學生零零散散地站起來了,另一半原來一班的同學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直到薑昕蔚站起來像往常一樣喊起了起立,另一半同學才服氣地站了起來。
新班主任看了這一幕,竭力控製著麵部扭曲,說道:“坐下吧。”
第二天中午江晚落吃完飯回來發現自己書包被翻了,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全被弄壞,書包也被丟到了垃圾桶,她看著毀壞的東西沉默了一會兒,又憶起往日那些昏暗的回憶,明明已經對疼感麻木了,心卻還像被無數根針密密麻麻的紮進去,但她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孟徐然發現她愣在原地,一看發現她東西被弄壞了,頓時生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哪個不要臉的家夥弄壞我同桌的東西!給老娘滾出來!!!”
薑昕蔚吃驚的看著撕破的書皮和寫不了字的筆:“這……等下我陪你去買新的吧。”
嘰嘰喳喳的講話聲是瞬間消失了,前幾天把桌子踢翻了的那個富有正義感的差生聞言站出來詢問道:“怎麼啦?我靠,這什麼仇什麼怨呐!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乾的滾出來!!”
原本一班的同學好奇的圍了過來,剩下一半同學事不關己地轉過頭,繼續聊天,但餘光卻都在偷瞄江晚落,想看看她怎麼辦。
江晚落拿出放在隱蔽處的攝像頭走到講台上,原本吵鬨的班級瞬間安靜下來,她冷著一張臉說道:“我裝了攝像頭,誰乾的我查一下一清二楚,你們最好在我查之前自己站出來,否則……
你們最近大概也聽說過我很多初中時的謠言,我喜歡打架,經常把對手打進醫院,狠起來連老師都敢打,因此被迫休學之類的等等。我現在給你們十秒時間,自首的從輕處罰,被我揪出來的……後果自負。”
說最後四個字時,江晚落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掃視過全班麵孔說道。
“十,九,八……四,三……”
看到江晚落開始活動手的關節,一副要動真格的樣子,一些人坐不住了主動站了上去。
前幾天說江晚落壞話的那個女生攥緊了拳頭暗罵一聲,狠下心來不站起來。
江晚落掃了一眼站在講台上的幾個男生,開始查看錄像,發現是由前幾天說她壞話的那個女生以及副班長帶起來的,那三個男生剛好在場,也被他們拉著開始弄壞她東西。
江晚落走到那個女生和副班長麵前,陰沉著臉問道:“錄像裡麵是你們倆帶頭弄壞我東西的,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沒有惹過你們。”
說她壞話的那個女生很囂張的說:“你去告老師唄,看看老師會不會管。”
江晚落掃視了一眼她們倆不悔改的神情,又開始活動手中的關節:“很好,就像孟徐然說的:‘如果閣下實在不聽勸,我也略懂一些拳腳。’”
梁雅琪和薑昕蔚見狀分彆去堵前門和後門,孟徐然把窗簾拉上,並和林善監督其他班裡有沒有人帶手機偷偷拍視頻。
那兩個女生挨了一頓揍,不可置信的捂著肚子看向江晚落:“你居然敢真的敢動手,我們要去告老師!”
江晚落跟剛才的她一樣,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樣子:“無所謂你去告吧,那個新班主任可能以為我會在這樣的處境下選擇忍氣吞聲,不過對我來說,反正動手也不過請個家長的事,我都有經驗了。
倒是你們倆一副乖學生的樣子,你們要是被請家長,家長會怎麼想呢?再說了,我手上有證據,要是真聲張出去也是對你們不好,你們自己判斷。”
那兩個女生掃過原本支持她們倆的同夥,可那些人卻都紛紛回避她們的眼神,就連站得也離她們特彆遠,仿佛無形之中和她們撇清關係。
她們恨得咬牙切齒心想:“明明當初說既然是班主任的命令就一定會支持我們倆,現在又都紛紛跟我們撇清關係,呸!不要臉!”
無奈之下她們倆隻好妥協,江晚落便讓她們和那幾個男生去買弄壞的文具和書包,以及撕破的書,網上買不到的話,就隻能把他們的新的書拿給江晚落用了。
之後的日子江晚落發現她們無形之中在孤立著原來一班的同學,也包括她,仿佛分成了兩個彆派,彼此關係水深火熱。
不過對於江晚落來說孤不孤立沒什麼區彆,畢竟她又不跟那些其他班的同學玩,照樣過自己的。
隻是那些受新班主任命令的同學經常想出一些壞點子,要麼算好她會下一個進教室,在門上麵弄一個水桶。江晚落剛要進去的時候,突然心裡預感不對,走廊外其他班的同學都在偷偷瞄自己,見她一轉身望向他們,立馬回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江晚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又來到後門,結果後門鎖了根本打不開。她便也跟他們一起站在門外,看誰先耐不住去開門。後麵回來的孟徐然她們也被勸住,一起呆在一旁準備看熱鬨。
結果上課鈴響他們班外麵的人卻還不進去,直到新班主任見他們都站在外麵訓斥了一頓,沒聽其它同學的勸阻開了門,然後被潑了一桶水。
新班主任十分震怒的把惡作劇的學生叫到辦公室狠狠訓了一通,於是再也沒人敢把水桶放在門上麵了。
受新班主任命令的同學消停了幾天,又想出了壞點子,先把她身邊的朋友都用各種理由調走,然後派出了他們之中最高的兩個體育生把江晚落堵在沒監控的角落裡,不停地推搡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那兩個體育生打是打不過江晚落的,跑得卻飛快。
他們倆痛哭流涕的找到新班主任訴苦:“老師我們打又打不過那個女的,陰招也損不過她,您還是親自來吧,我們再也不乾了,痛死我了。關鍵那個地方還是監控死角,根本沒證據,誰能想到她比我倆矮了一個頭,說自己打架厲害卻是真的,我們還以為她吹牛呢。”
班裡那些愛搞事情的同學聽說之後就此消停了一會兒。
過了幾個星期沒有石奕騷擾的校園生活,江晚落卻見林善愁眉不展,詢問道:“怎麼了?石奕不會趁著我們不在跑到校外去欺負你了吧?”
林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她們關心的目光之中說道:“我爸……脾氣不好,喝了酒之後喜歡打我媽,我報警民警卻說是家庭糾紛叫我們自己解決……”
四個人一起震驚的說道:“什麼?!”
梁雅琪皺著眉頭說道:“我操,那你媽有沒有嘗試過跟他鬨離婚?”
林善:“鬨過,可就是沒有用……去過民政局辦離婚,但是離婚冷靜期要30天,而且這30天裡,如果男方不同意辦離婚手續根本沒有用。”
梁雅琪驚訝的說道:“我的天,這麼長?!”
孟徐然收回以往的嬉皮笑臉,臉色鐵青的罵道:“萬一到時候你媽被那個家暴男打死了之後,頭七都過了離婚冷靜期還沒有過!
這東西固然有用的同時又是多少家暴家庭的枷鎖?傻逼家暴男去死!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你媽頭七的……”
林善疲倦的搖搖頭:“不,你不用道歉,你說是對的。而且由於法律上認定男女體力差異大,男的打死女的會被判成過失殺人,最多隻用判七年;而女的打回去如果打死了,就算是不小心的也會被判成故意殺人,十年起步。”
薑昕蔚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向孟徐然問道:“當初你爸媽吵架是怎麼讓他倆離婚的?說出來借鑒一下唄。”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孟徐然,自林善開始說起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眉頭緊鎖,左手無意識的“哢嚓”一下把核桃捏開,仿佛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很想一拳教那個人做人。
孟徐然發現所有人都望著她,意識一下子回籠:“哦,我用的是威逼,可能不太適合你這麼……溫柔的性格上。”
林善:“為了讓我媽擺脫那個家暴男,我願意嘗試!”
孟徐然開始回憶道:“那個時候我爸死活不願意簽離婚協議,我就讓我媽帶著我妹先出去避難,然後我和他坐在客廳裡。”
“我把離婚協議遞他麵前,拿了把水果刀站在一旁逼著他簽,他不簽我就威脅道:‘今天你不簽就彆想從這個門走出去,要麼簽了之後不再騷擾我媽,要麼現在就跟我決一死戰,咱倆隻能活一個。’”
所有人聽到孟徐然的方法後都驚得目瞪口呆,梁雅琪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眼神朝孟徐然拱了一下手:“認識你這麼久,今天頭一回發現你居然這麼豁得出去,佩服,不愧為吾輩楷模!”
一時間無人說話,都在消化心裡的驚訝,江晚落打破寂靜問道:“然後呢?”
孟徐然:“他那個時候沒有發病了,冷靜得很,對我們還是有那麼一點親情在的,所以在我的威脅下簽了離婚協議淨身出戶,把房子讓給了我們住,自己在外麵租個出租屋。”
林善有些怯懦地攥緊了衣角:“可是我怎麼也打不過我爸,我跟他差了一個頭,而且他以前打我的時候弄得陰影了,看見他站在我麵前就害怕。”
孟徐然轉頭看向她說道:“所以我說這個方法不適合你,因為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把他打到半身不遂的決心。記住,家暴隻有一次和無數次,要麼在第一次就阻止他,要麼就讓他永遠也彆想再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家暴。”
林善垂首陷入了沉思,可是她和父親的體型差異過大,怎麼也不可能有信心打得過他。
她歎了口氣說道:“我母親被家暴時,我什麼都做不了,無數次搬家分居,可就是擺脫不了那個家暴男。小時候我隻會一味的逃避,可怨念堆積起來反抗過我爸之後,發現什麼用都沒有,又隻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土裡逃避現實。”
梁雅琦一反常態咄咄逼人的說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逃避啊,逃避多……啊——你踩我乾嘛?”
薑昕蔚收回踩她的腳,轉過來跟林善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她這人說話太直了,你彆往心裡去啊。”
林善垂眸說道:“沒關係,我也確實不應該這麼逃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