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寒鴉踏入國都的第一步,箭察司的人便開始尾隨他。隻因他還沒到國都,他打敗丘黎並贏走其武器的事跡已經傳到國都。
丘黎這下算是顏麵儘失。不過若是誰到了丘黎的武功水平,碰到這樣的情況都會放手一搏。
畢竟書寒鴉的年齡、外表太有欺騙性。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往往都會遭受現實殘酷的給予才對。
彆人怎麼討論這件事書寒鴉並不在意,他正在找一個鏢局來解決麻煩。
一般人找鏢局押鏢必定會選擇名聲大的,比如四海,第一鏢局的頭銜也算是實至名歸。隻可惜書寒鴉的生意,現在四海是決計不會做的。
而道上人押鏢則是找長風鏢局,因為長風鏢局什麼鏢都願押,什麼地都敢去,並且保證一定讓對方本人簽收。
而且長風鏢局義字當頭,在江湖中極富盛譽。
書寒鴉雖初出茅廬,還不是道上的人,但卻有道上的朋友。隻是這長風鏢局和他聽到的不太一樣,似乎有點過於冷清。
鏢局院內隻有位姑娘在練長槍。這姑娘身型單薄,臉色蒼白,十多招便身體不堪停了下來,手中的長槍也變成了拐杖。人瞧起來已氣若遊絲,但耳目卻甚是銳利,書寒鴉剛進來她已察覺。
“我是長風鏢局現在的當家王嵐,請問公子想做什麼生意?”
此時再瞧她已是容光煥發,渾身透露著精明乾練,與先前判若兩人。
“在下有樣東西煩請貴鏢局托送給一位叫居月白的。”書寒鴉將手中丘黎的長槍呈給她。
王嵐看著長槍一愣:“這是丘黎的武器?”
“當家好眼力。”書寒鴉說得不是客套話,這長槍破成這樣她還能認得出,的確眼力驚人。
王嵐到死也不會忘記這把長槍,正是因為這把長槍打敗了她的父親,自此四海崛起、長風沒落。此時見狀,不禁驚道:“他死了?”
書寒鴉搖頭:“他輸了。”
屋裡頭立時傳出一陣大笑聲,接著有道稚氣未脫的聲音響起:“他不是號稱金槍不倒嗎?竟然將武器都輸給彆人,我一定要去四海鏢局笑話他。”
“不可無理。”王嵐稍稍叱責一番,又向書寒鴉致歉:“小弟年幼不知禮數,還望公子莫怪。”
王嵐正色道:“這樣一把已經破的長槍若是送給旁人根據距離遠近隻需要五兩到五十兩不等,但是送去給居月白那就得一百兩。”
書寒鴉不解,虛心求教:“為何差距這麼大?”
“因為這個人非常難纏,難纏到你出五百兩都未必有人能賺得到這個錢。但我們鏢局有意結識少俠你,也想趁此機會與居道長建立往來,所以隻收個跑腿費。”
彆人已敬一尺,書寒鴉是絕對不會再討價還價,“看來我另外一個麻煩的去處當家的已替我想好,請當家稍候我片刻。”
京城最大的當鋪彙通的掌櫃慧眼如炬,老遠見鴻儔耀眼奪目,已經邁步迎上前去。
多年迎來客往他早已煉出一雙火眼金睛,這杆槍可比夜明珠還要璀璨。
“我來當這把長槍。”書寒鴉將鴻儔遞給他。
掌櫃接過來那一刻眼睛已經看直,對書寒鴉的態度又多幾分熱情:“不知閣下願不願意出售?價錢好商量。”
“不賣。當票上寫明這是玄機老人的鴻儔。”
掌櫃聽說是鴻儔頓時兩眼放光。他就說嘛,自己也算閱奇無數,這等好東西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書寒鴉直接說明要求:“我隻當一百兩,一個月後以二百兩來取。”
掌櫃難以置信地確認道:“公子的意思可是一個月的典當還會額外給利息一百兩?”
“不錯,掌櫃現在可以找人來驗貨,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貴當鋪將鴻儔保管妥當,自然二百兩奉上。可若是保管不妥當,存在破損遺失等問題,得典當者同意,貴當鋪需以典當金額的千倍賠償我。”
當鋪有些貴重的物品典當的確會簽署特彆的協議。
若是鴻儔隻是賠十萬兩,實不算很多,要知道真賣起來這東西可不止十萬兩。
就說那金錢山莊的莊主,最喜歡收集神兵利器,他早就探聽過玄機老人的意思,隻要肯賣鴻儔,錢不在話下。
無論如何當鋪都是有利可圖的一方。所以剩下的便是鑒定真偽的問題。
這倒也不難辦,玄機府的管家那裡掌櫃覺得他還是有幾分薄麵的。
玄機府的管家陳群與書寒鴉一碰麵便咬牙切齒起來,顯然與他之間有不愉快的經曆。
管事見狀心中已有幾分明了,果然鑒定出這是真的鴻儔無誤。
陳群本可以說是假的,但是因為這當鋪後麵的主人隻能據實以告。
再者他心裡清楚,這鴻儔落入到這裡,哪裡還能由著書寒鴉贖走,到時候自然會回到玄機府。
陳群心中這麼想,麵上卻依舊陰沉著臉,斥責道:“閣下竟然將鴻儔拿來典當,未免欺人太甚!”
要知道玄機老人因為賭輸掉鴻儔氣得至今還躺在床上呢。
書寒鴉歎息道:“怪隻怪書某囊中羞澀,慚愧慚愧!”
可他嘴上說著慚愧,臉上卻沒有半分難為情。
陳群不想再與他多待一秒,拂袖而去。
陳群離開後,當鋪管事的馬上將當票送上,剛剛所提的要求上麵已一字不差注明。
書寒鴉卻指著印章道:“這裡簽字印章均是你個人的,需要加蓋當鋪公章方可。
管事臉色微僵,瞬息間便又堆滿笑容,賠禮道:“瞧我這老糊塗,光顧著看鴻儔此等神兵利器,馬上給您蓋上,公子莫怪!”
書寒鴉也不揭穿他,收過無誤的當票和銀票告辭。
等書寒鴉一走,掌櫃立馬著人將鴻儔從後門送到自己主人府上。
拿著錢書寒鴉便回到長風鏢局,辦理完托運手續頓覺兩袖清風,一身輕鬆。
書寒鴉前腳剛走,後腳便有道身影從屋內衝出來,竟用起輕功身法,就為了快點去四海鏢局瞧瞧丘黎在乾什麼。
丘黎本來的確是想乾些什麼的,隻不過現在都不成了。
書寒鴉離開後,他就因受傷過重暫時昏迷,等你回到鏢局醒來已經冷靜下來。他深知自己若還想在江湖中立足,就不能不追責書寒鴉。
誰知丘黎剛下令四海鏢局以書寒鴉偷學之名全力追殺,並將他手上拿著鴻儔的消息散布出去引有心之人搶奪後就臥床不起、藥石無醫。
無論手下如何詢問,丘黎始終閉口不言,隻怒目圓睜地盯著窗外老樹上的寒鴉,聽它不停的鳴叫。
“這可如何是好?外麵那些小鏢局還在等著呢。”四海幾個長老級彆的人圍在一起討論道。
四海崛起後,可謂是一家獨大。其他鏢局若想生存就必須依附與他們。因利而聚又有什麼信任,如今外麵流言紛紛,自然要來討個說法。
他們都未必是多麼正派的人,無非是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內清,有沒有機會動搖四海的壟斷。
石瑋看著院中枝丫新茂的老樹,目光悠遠,聲音卻異常決絕:“既然大哥已經下令,那就按照指令行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犧牲丘黎,四海都不能倒。
於是豐樂樓裡說書先生最新說書的內容就變成無名人士偷學丘黎絕招,證據就是丘黎當初打敗王長風就是用的這一招,而按照年齡來說,無名人士那時還沒出生。
民間有句話叫到了國都不到豐樂樓便如同進宮卻沒見到聖上。見不見聖上書寒鴉倒無所謂,但是這豐樂樓是一定要去的。
夕陽西落,酒樓裡的說書先生正準備開工,書寒鴉便走到離他稍近的桌子坐下,準備聽聽現在的故事是什麼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