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笑了笑,然後便開始問沈清晏元京城裡頭哪裡最好玩,哪裡人最多雲雲,沈清晏亦一一回答著。
風逐陪著蕭恕站在暗處看了好一會兒,看著自家王爺跟個望妻石一樣的站了半晌沒動,心裡盤算了幾下,輕聲道:“殿下,要麼屬下去把沈姑娘請過來?”
蕭恕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帳中。風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家王爺這脾氣也太不可愛了。
他這把年歲,喜歡個姑娘有什麼奇怪的?
而且這沈姑娘的母親同皇後殿下是好友,單憑這層關係,他若是想把沈姑娘迎進王府,直接去同陛下明說就是。
指不定陛下知道這消息,一道聖旨就讓他倆原地成婚了。
蕭恕坐到矮桌旁,神色嚴肅道:“如今情況如何?”
風逐回過神,拱手回稟道:“疫症營中的罹病之人已在減少,隻是被洪水所衝毀的房屋還未重建好。前些日子方將河道淤泥都清理妥當,如今惠州刺使才剛安排了人手重新加建。”
“屬下已經拔了一隊人馬前去幫著重建。隻是……”風逐麵露難色,道:“京中的賑災糧食還未到。”
蕭恕的眉頭微蹙,他略低了低頭忖了少頃,隨後道:“你先命人暗中去探一探,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風逐領命離開。
蕭恕閉上了眼睛,連日來的操勞讓他神思倦怠。
這批糧食按預計的時間估算,原本三天前便應該到了,可到如今卻還未有消息,蕭恕心中略起了一陣不安。他睜開眼睛,取了紙筆便開始書寫折子。
而當沈清晏端著粥走進帳篷之時,蕭恕方寫完折子,抬頭的那一道冷眼讓沈清晏心中又是一陣警覺。“妾來給殿下送吃食。”
蕭恕合上折子點點頭,眼睛中的寒光稍稍褪去。“你身子可還撐得住?”
“隻是熬藥煮粥罷了,又不曾做什麼力氣活,自是可以。”沈清晏將粥菜擺上矮桌,又見蕭恕書寫了一道折子,試探道:“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賑災糧食久未能到罷了。”
如此重要之事,他竟然便直接告知了?
賑災之時最大的忌諱不外乎便是無處醫治,以及無糧可食,此事若是外傳隻怕惠州民眾少不得要鬨出些亂子。
沈清晏委實沒有想到蕭恕會如此直接便同她說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愣愣道:“殿下如此直言,不怕妾是細作嗎?”
“那你是嗎?”蕭恕又將問題扔回給她。
她略晃了晃神,沒有直接回答他:“賑災糧食遲遲未到不外乎就是兩樣,天災,人禍。可無論是哪種,眼下都必得先解決食糧的問題。”
“那依你所言,該如何?”蕭恕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殿下此時就算再向京中遞折子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之計最好還是著人去越州調糧,畢竟兩城相距也不過幾日路程罷了。”
“說得不錯。”蕭恕端著粥吃了一口, “我等下就會傳信給太師父,讓他派人送糧過來。”
聽聞蕭恕此語,沈清晏心中稍一盤算,隨後道:“那不知殿下可否幫妾也帶一封信回去?”
“舅公一直以為妾已經回了元京,妾怕久不去書信他會擔憂,不知殿下可否在送信往止戈山莊之時從中幫著夾帶一封?屆時,由茗姐姐幫妾將書信帶回秦國公府便好。”
蕭恕點頭應允,沈清晏謝過之後,端了筆墨跪坐到床榻之上提筆疾書,隨後又將信箋親自封好,這才交給了蕭恕。
沈清晏給秦國公府去的並不是什麼報平安的信箋,而是另外一封求助的書信。
賑災之糧若是天災還好,可若是人禍,她能想得到去往越州調糧,那幕後之人自然也想得到。
再者,連十一都說顧老莊主為明德皇後義父之事,江湖之上人人皆知。如此一來,蕭恕會向止戈山莊求援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之前便有過一次了。
雖說止戈山莊乃江湖門派,個中高手如雲,但她始終覺得雙拳難敵四掌,再厲害的武林高手隻怕也擋不住陰謀詭計的謀算。
於是,她還是決定書信一封夾帶在蕭恕去往止戈山莊的信箋當中。
如此一來,待秦老國公收到書信之時便會依她所言,從越州周邊幾個小縣城當中購買糧食,隨後再命人喬裝改扮地送過來。
自然,若是止戈山莊未出意外,她此招也不過就是以防萬一,屆時再讓他們原路折返便是。
這樣,若是顧氏有難,秦氏補上亦可解燃眉之急。若是顧氏無恙,那秦氏便可原路返回,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也不必招人耳目惹人猜忌了。
如此又過了一日,庫中存糧不多,沈清晏便同蕭恕討了人,帶著一眾農婦一道去采野菜菌菇煮了充饑。
她雖不懂醫術,但對毒物一向頗有興致,對那些能讓人致病致死的食物更有興致。起初,她隻是為了以防有人以毒加害自己,不曾想到此時竟派上了用場。
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已然得以控製的疫症,忽然便又有了反複,不但未再有痊愈的人離開,反而還多了一些患病之人進來。
一時之間營地內外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