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30(1 / 2)

蕭恕領著醫官日夜查訪,沈清晏也在廚下忙得不可開交。

“姑娘。”自打入了營地,白鷺便一直在照顧著罹病了的婦孺,此時陡然來此,不由讓沈清晏微蹙了眉。“白鷺,你是餓了嗎?等我一下,我給你盛碗粥。”

“姑娘,我有話同你講。”白鷺沒有攔住沈清晏,隻是在接過她遞過來的粥碗,壓低了聲音道:“近幾日送進來的人,都不是得了疫症,而是中毒。”

“是中了木角藤葉的毒。此毒染上的病症與水患過後的疫症十分相似,都會高燒不退,咳嗽不止,隻是唯有掌心處會留有一塊紅色印記。”

沈清晏拉著她一道在藥罐跟前蹲了下去,“此事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原本一直是在負責醫治那些得了疫症之人,隻是我負責的那些人好了許多,我又見近日裡新抬進來的人,就想過去幫忙。”

“不曾想,那些醫官們都不讓我沾手。我覺得奇怪,便悄悄看了看,這才來同姑娘說。”

沈清晏看著灶膛裡的火苗,道:“你先回去,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不讓你沾手,你便不去碰,餘下之事,由我來處理。”

白鷺點點頭,將碗裡頭的薄粥飲儘這才離開。

沈清晏單一地擺動著自己的手扇著,思緒已經飄遠。

想來此地疫症如此反複,定然是隨行醫官之中有人暗中作梗。隻是,這作梗之人又會是誰呢?

是晟王麼?

他是今上長子,一直想要爭那東朝之位,如此施為也屬正常。但今上隻有兩位皇子,隻要蕭恕出事,那朝中之人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會是晟王所為。

沈清晏覺著,在此等事上晟王當是避開才對。畢竟,這意圖過於顯而易見了。

依著禮法,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所以,哪怕今上再怎麼寵愛晟王也不可能直接立他為儲。晟王要爭那個位置,那必然得是蕭恕這個嫡子德不配位,為萬民所唾棄才可順理成章。

可若不是晟王,那會是蕭恕嗎?

若他想要爭這至尊之位,以退為進施以苦肉計,此事一成那他自然便是名正言順的東朝之主。

思及此,沈清晏不由得顫了顫身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直接同蕭恕稟明此事。

誠如白鷺所言,中毒之人掌心皆有紅色印記,如此明顯那隨行醫官之中就無一人是能發覺異常的?

還是說隨行醫官皆是細作?

抑或是,蕭恕下令不得外傳?

她站起來,看著夜幕之中的朗月,山中夜風陣陣襲來讓她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她得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

還沒等沈清晏想出來要不要同蕭恕說這樁子事,送糧的隊伍倒是趕來了。沈清晏急急跑到營地門口,遠遠便看到顧茗正翻身下馬指揮著眾人卸貨。

她心中暗暗算了算日子,原以為這送糧的隊伍會是止戈山莊那一拔,心中剛剛安下幾分卻在看到隊伍中人每人的衣領處都破了一道口子。

當下那顆心便被提到了嗓子眼。

完球。

來的人不是止戈山莊之人,而是她另行安排的秦家子弟!

衣領上的破口,這是她跟秦老國公約定的記號。她原以為秦老國公會著手下不惹眼之人護送而來,卻不料,來的人會是顧茗。

此時她若再想要將這樁事圓過去,那就得現想一個能騙得過蕭恕的借口了。

“雩娘,你還真在這裡啊?”顧茗剛吩咐了人將糧食送過去,轉頭看到沈清晏一臉神色凝重的樣子,便道:“臉色這麼差,可是累病了?”

“茗姐姐,為何會是你來護送?”眼下情況由不得她再細想,直截了當開口就問。

“阿晉得知你在惠州,就自請押糧而來。但老國公不允,他便著人尋了我,讓我暗中護送一二。”顧茗也不藏著掖著。“阿晉這人吧,什麼都好,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就他這樣的,還沒等糧到惠州,他定是會先給累病了。”

沈清晏聽著顧茗的話,心裡頭隻有一個想法。

她如今就隻想對著秦晉的屁股狠狠地踹上一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囑了秦老國公不要外傳,老國公讓秦晉籌備糧食也屬正常,為防秦晉被人認出來不讓他隨行押車更在情理之中。

隻是,他秦晉腦子是讓驢給踢了嗎?通知誰不好,偏偏要去通知顧茗!這顧茗同蕭恕有師兄妹的情分在,這事若要再騙過蕭恕絕無可能。

再加上營中中毒之人日多,沈清晏當下就覺得頭痛難忍,抬手用力按著自己的額頭。

她那會兒是腦子裡頭進水了麼?她要摻和秦晉與顧茗的婚事。沈清晏現下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雩娘你沒事吧?要麼進去休息一會兒。”顧茗見她臉色越來越差,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沈清晏搖了搖頭,道:“無妨。”她此時可沒心情去算同秦晉的那筆賬了。“茗姐姐,止戈山莊是否也派了人馬運送糧食過來?”

“你怎麼知道?”顧茗略怔了怔,又道:“他們是已經將糧食送來了嗎?”

聽得這話,沈清晏心中頓覺不好。“茗姐姐,兩隊人馬是哪一隊先行前往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