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擔心她,她真的越來越像……”徐老夫人止了話,沒再往下說。
衛國公略一忖,便已然明白了自己阿娘的未儘之意。“阿娘,她們到底都是同一個人教出來的,都像秦姨。”
“雩娘這樣我反而放心,至少她日後成親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徽寧嘛,雖然顧事不大周全,但到底通身武藝傍身,日後雩娘再指點她一二也沒什麼。”
“就是……”想起自己那個坐不住的兒子,衛國公不免有些頭疼。“就是衍兒那小子,跟子顧一道長大這麼多年,半點子顧的性子都沒沾到。”
“他還長子顧兩歲,這個年紀還這麼毛躁,還是得早日給他尋個厲害媳婦管管他。”
衛國公這話也算是說中了徐老夫人的心事,這通個元京城裡頭,少有行了冠禮後還未議親的男子。
這蕭恕是皇子,他的親事輪不到徐老夫人插手,可徐衍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他這年紀也確實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母子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衛國公便回房休息了。
回房後,他便又將徐衍的婚事同自己的夫人說了說。門弟幾何不重要,嫡庶之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娶了能幫襯上徐衍。
衛國公夫人心裡暗暗嘀咕,這通個城裡頭最能乾最能幫襯得上的兒媳婦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麼?偏生自家夫妻與婆母都不肯點這個頭,落得她裡外不是人。
衛國公夫人想了想,便也不再重提沈清晏一事了。
這頭衛國公府裡頭的人都各懷心思休息了,外頭徐衍親自趕著車駕送沈清晏回府,畢竟天已經黑了,他可得趕在宵禁之前將人送回去。
“你方才怎麼不讓我問阿爹?你好好的住家裡不就好了,非在這檔口還回你那小院子裡做什麼?”徐衍甩了一下韁繩,絲毫不明白他老爹同沈清晏是哪來的默契。
沈清晏靠在車駕門口處隔著簾子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畢竟是姓沈,而且擔著承恩侯府表姑娘的身份,肅國公怎麼可能親自來同我服軟?”
“依我看來,肅國公會領著楊世子一道上門同舅舅賠個不是。但我那頭,至多就是肅國公夫人跑去同承恩侯夫人說上兩句,連瞧都不會瞧我一眼。”
“但無論她們喚不喚我,我都得安安靜靜在那方小院子裡頭住著。”況且,今日發生這種事,她周邊的察子多半也會將事報與蕭恕知。
沈清晏心裡頭略一盤算,估摸著蕭恕晚上多半還是會尋個由頭過來找她。
“那個肅國公怎麼著都是掌著南衙十六衛的人,偏生自己家裡頭的子女除了個晟王妃,個個都是蠢貨。”他說完後又想到了夜宴時晟王妃的行徑,忙改口道:“呸,她也是個蠢的。”
她當時若足夠聰明,便不應該第一個跳出來將事挑明。現下好了,當夜宴飲中的所有在室女都給耽誤了。
“她們也不是蠢,就是能力不足眼界窄了些,隻顧著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了。”沈清晏坐在裡頭搖了扇子,道:“衍哥哥你也記住,少說少問,安心辦自己的差事就行。”
“還有,舅母若是同你提起議親一事,你也彆總跟她對著乾。”沈清晏想到今日這一出,加之徐衍的行徑,估摸著衛國公多半想要找個乾練的兒媳婦來收拾徐衍了。
“怎麼又扯我身上來了?”徐衍沒沈清晏想得遠,聽得她一席話一時沒摸著頭腦。
“你忘記你方才做什麼了?”沈清晏出言提醒,“三個小輩裡麵,你年紀最大又最坐不住。且你又是男子還是衛國公府的世子,日後定是要承襲衛國公的爵位。”
“可你這樣坐不住,連這麼淺顯的朝局平衡都看不透,舅舅當然會擔心你呀。那既然如此,定是會給你選個能乾的媳婦,能幫得上你的。”
徐衍聞得此言趕忙勒緊了韁繩,沈清晏不防他突然停車,身形一個不穩腦門就磕在了門框上。
“你看你!”沈清晏揉著額頭,道:“不過就同你提了你的婚事,你就這麼坐不住,你讓舅舅怎麼放心你?”
徐衍麵露難色,挑了簾子道:“雩娘,幫幫我唄。”他是真的還沒遇上心坎裡的那個人,也不想隨意就娶一個父母眼中的賢惠妻子。
沈清晏同他自幼相識,見他這個神色心裡頭自也是明白的,她揉著額頭忖了良久,方道:“先把我送回家,你的婚事我會再想辦法同舅舅說上一說。隻一樁事!”
她神情嚴肅道:“你必須得把性子給我改得穩當些,不然就算是殿下,也幫不了你。”
“得嘞!”知曉沈清晏肯幫自己,徐衍樂嗬嗬地趕著馬車將她平安地送回了家。
然而無論小婉再怎麼不告訴白鷺,有十一在邊上,白鷺到底還是知道了這事。
當下她就要單腿跳著去收拾柳華蓮,沈清晏回府之時正逢十一把她扛在肩頭準備扔回屋子裡。
沈清晏搖著扇子進來的時候正巧就聽到白鷺在罵十一王八蛋。她隨即便立在院子裡,就看著十一肩上扛人,白鷺雙拳一邊捶打一邊罵。
她覺得自己回來的時機,還真是挺巧的。
“姑娘你還看戲!”白鷺掙不開,隻能求助於沈清晏。
沈清晏看了一會兒,便讓十一將人放下來,三人一道回了屋子敘話。
“姑娘,那柳華蓮都敢勾結外男想要毀你名聲了,你還能坐得住?”白鷺一臉氣鼓鼓的樣子,那小嘴撅得能栓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