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點了點頭,將他寬大的手掌按在青斛的腦袋上,往另一邊一轉,輕笑道:
“小青斛,這個方向,走吧!”
青斛胡亂扒拉掉他的手,手忙腳亂地將信件塞進斜挎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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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進入青田宗,招待他們的湊巧是之前盤問過的那個靦腆少年。
簡單問候幾句,千羽一行人又來到了議事正堂,魏薦對他們的到來似乎早有預感一樣,麵色不改,溫和地招待他們,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
“魏前輩,晚輩又來叨饒了!”
魏薦輕輕一笑,溫聲道:
“這才不過短短幾日,聖女就查到了新線索?可真是後生可畏啊!”
“前輩謬讚,新線索談不上,不過是之前來時匆匆,沒有問清楚一些事情,所以今日才會再來叨擾!”
“無妨......能為乾屍一案儘些綿薄之力也是我應該做的,聖女隻管放心問!”
千羽點點頭坐到了一側,目光如炬看向魏薦,緩緩道:
“晚輩想知道袁前輩去世前一晚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魏薦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道:
“我當天晚上找他時,他正好就在屋裡更衣,瞧著模樣應是著急去金雀樓,和往常也沒什麼不同......我同他說起師父的信,他生了一通氣,說了些辱沒師門的話,於是我就跟他爭執了起來,可這人......哎,鐵了心要娶那姑娘,怎麼說都說不通......”
千羽回想蘇梔同她講的事情,午時就易容了的人為何晚上在魏薦這裡和往常一樣?難道凶手易容如此厲害,叫人分不出真假?又或者,魏薦在撒謊……
她目光一沉,問道:
“魏前輩節哀,我深知你們相伴多年兄弟情深,實在是讓人唏噓......之前聽過了一些袁前輩幼時的事情,很是有趣,晚輩還想知道更多,前輩不妨多跟我講講!”
魏薦見千羽話題一轉問到了彆的,眼中閃現一抹不易被察覺的驚愕,但神色依舊鎮定自若,他微微一笑道:
“說來讓你笑話了,我小時候懦弱懶惰,和師兄簡直就是雲泥之彆,兩人之間的來往也不多......若說起趣事,我記得我小時候經常能在練武場看到師兄意氣風發的模樣,每次那個時候總是暗暗心想,自己終有一日也要同他一樣厲害,也正是這樣不斷鼓勵自己,如今才能和師兄站在一起,共同管理青田宗!”
“魏前輩用二十年時間就能實現這些,足可見其中的辛苦,晚輩受教了!”
千羽微微點頭示意後,又道:
“晚輩之前和煥顏宗的荀緋還聊過前輩,所以對前輩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袁前輩年輕時應當極不好相處吧!他處事莽撞,又喜歡欺壓後輩,但前輩在我麵前卻絲毫沒提及他一點過錯,這等寬宏大度晚輩受教了!”
魏薦在千羽提到荀緋名字時微微一愣,最後輕笑道:
“聖女就莫要折煞我了,年輕的時候誰沒點脾氣......但沒想到你和阿緋這個丫頭竟然認識,實在是有些讓人意外!”
千羽見他躲開了自己的話題,不死心地挖坑道:
“是,我和荀緋是在瘴林裡認識的,那個時候她扮作趙平川在林子裡遊蕩被我發現,我和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但說起那瘴林實在是可疑得很,一個多月前玄陽宗在那裡挖屍體,不久後趙平川現身南陵,可凶手當真是趙平川?前輩難道就不懷疑嗎?”
魏薦麵色不改,臉上掛著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緩緩道:
“說起來,我那曹師弟也在追查這件事,可是樁樁件件除了唯一活著離開浮虛境的趙平川,誰人又能做到呢?畢竟那等邪功可不是靠人就能悟出來的,除了來自浮虛境,也彆無其他的可能,這擺在眼前的事實……”
“的確,但若凶手能夠易容呢?二十年前易容成趙平川的模樣,二十年後依舊可以靠著他的模樣為所欲為!”
他雖看起來依舊慈眉善目,讓人如沐春風,但千羽卻注意到他放在膝蓋上緊握著的拳頭,魏薦聽罷麵露疑惑,笑道:
“聖女想法可真是天馬行空,既然凶手二十年前都易容成趙平川的模樣了,他能做到這個份上,為何又要隱瞞那吸人精血的邪功二十年呢?他大可以靠著邪功稱霸武林啊,你說是吧!”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麵對千羽的進攻顯得極其鎮定,遊刃有餘,千羽知曉再這樣對峙下去會收不了場,於是收起了銳利眼神,輕輕一笑道:
“的確,晚輩沒想到這裡,著實是唐突了,但和前輩經此一聊,瞬間靈台清明,我想我大概知道接下來怎麼查了,多謝前輩,晚輩告辭!”
魏薦點頭回禮,輕笑著喚來弟子送他們離去。
離開青田宗院子,千羽臉上原本還掛著的淺淺笑意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她心中有了答案,側頭看向九幽,九幽也一臉嚴肅地看向她,衝她微微點頭示意,看來他們都想到了一起,凶手終於露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