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遙一臉尷尬,兩手從被子上下來,在身體兩邊抬了抬,又放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放他那兩隻手,乾脆雙手交叉抱臂坐下閉目養神了。
半晌,耳邊傳來一點溫熱氣,熟悉的聲音道:“謝謝。”
喻遙睜開眼,扭頭看到阿宋在旁邊裹著被子衝他笑,朝被子努努嘴,又小聲道:“還有白天的吃的,也謝謝你喔。”
喻遙感覺自己的耳朵有點發燙。
突然,門窗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外麵刮起了風,三人當即臉色肅起。
漸漸地,風聲越來越近。
屋外風聲呼嘯,狂風肆意地吹,屋內則悄無聲息,三人誰也不敢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阿宋和喻遙更是隱匿了周身靈息,生怕將那魔嚇跑了。
月光灑下來,投射到窗戶上,照得窗紙發白,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突然,那窗戶上映出一個人影,不高,看著是個男子身形。
窗外那人緩緩抬起手,喻遙和阿宋已感受到有魔息透過門窗縫隙漫入。
海猛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喻遙手已摸上耳後金羽,阿宋舉起一手刀橫在胸前。
那手,慢慢,慢慢地靠近門窗......
三人眼睛緊緊地盯著門窗,身子繃緊已成蓄勢待發之勢。
但是,那窗外的手卻突然維持著握拳舉起敲門的姿勢,停在門前不動了。
三人彼此對視,這是怎麼個情況,難道被發現了?
阿宋眯起眼想要看那人身影看得更清楚些,卻不知道是不是天黑自己眼花,她瞧那身影隱約覺得那魔似乎在微微晃動,那手也是一會抬起一會放下,好像,在猶豫一般。
阿宋心聲傳音道:“他在猶豫什麼?”
喻遙回道:“難道,是我們過於安靜,覺察出是我們做戲守株待兔了?”
阿宋沒有回音了,喻遙覺得奇怪,轉過頭想看阿宋在乾什麼,一轉頭,正正好好地對上了突然臉朝他貼過來的阿宋的眼睛。
那眼睛在昏暗黑夜下依然明亮,阿宋在極近處緩緩開口道:“郎君,我喜歡你。”
喻遙渾身一震,酥麻感幾乎是瞬間從心口湧出,穿過身體四肢,流入指尖,隱隱生疼。
喻遙反問道:“你、你說什麼?”
旁邊海猛驚訝地張大了嘴,卻不敢出聲,怕驚擾到外麵的魔,又或是,怕打擾到眼前的兩人。
阿宋看著喻遙,神色認真,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和你在一起每一瞬間發生的故事,我都深深地記在心裡。”
她緩緩地拉起喻遙的手,道:“沒想到你能夠答應我,我真的是太開心太幸福了。”
最後一句話,喻遙臉色一變,同時腦海中傳來阿宋的心聲傳音,道:
“大人?你在聽嗎?不好意思哦,我是開玩笑的,我是瞧那魔沒動靜,怕他懷疑,便假裝一下女子表白情郎刺激一下他,抱歉抱歉。”
喻遙的臉色當即僵住,阿宋卻沒注意,隻顧瞄窗外身影,心聲繼續道:“大人你配合我一下,他好像朝門口走近了點!”
話音剛落就覺得手裡一空,低頭一看發現喻遙已嗖地一下將手抽離,臉也轉過去了。
阿宋探頭看了看,喻遙低著頭,眉頭鎖著,抿著雙唇,臉色也沉下去了。
這是,生氣了?
喂喂,不是吧,她這不也是為了抓那個魔嘛,怎麼就生氣了?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一下,剛要開口,就聽旁邊的喻遙道:“好啊,那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吧。”
這本是一句很深情的話,但喻遙卻是用一臉陰涔涔的假笑,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阿宋:“......”
阿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深情不了一點!
突然,外麵傳來更為劇烈的風聲,門窗搖撼得也愈加厲害。
那魔,似乎真的聽到了屋內的對話,因為憤怒而掀起了更大的風波。
隻是,他的身影卻開始漸漸遠去了。
三人騰地站起,喻遙道:“他要跑!快追!彆讓他跑了!”
一推開門,大風傾灌而入,海猛沒有靈息難以抵抗狂風被直接刮摔回屋內,痛苦地叫了一聲。
阿宋剛要回去扶他,海猛就在屋裡喊道:“彆管我!快追!”
那大風在空中形成漩渦之勢,漩渦中心則是那團熟悉的黑氣。
那黑氣看到他們二人,已知曉是他們做的局,利用風聲呼嘯,來抒發自己的怒火。
阿宋喻遙一手在前抵擋大風,喻遙抽出手要去摸金羽。
那黑氣顯然見識過他那金羽的威力,不敢與他硬碰硬,狂風一收,轉頭就要朝身後逃去!
喻遙飛掠而起要追,那黑氣逃跑間匆忙一轉身,朝喻遙攻下一擊。
霎時,一股小團的黑氣從那漩渦中分流竄出,卻經過了喻遙,快速地直朝阿宋衝去。
沒有任何猶豫,喻遙直接調轉方向,已更快的速度同樣衝向阿宋,在空中狠手一抓,抓住那團黑氣,反向朝那漩渦一扔。
隻是,那漩渦早趁這會兒溜之大吉了。
無奈,喻遙隻得落回原地,阿宋進門將海猛扶著走出來,剛那一摔,導致他的腰傷複發,他臉色已不太好。
海猛剛要說話,突然感覺臉上一片涼意,三人抬頭望去,這四季常春的南悅城,竟下起了不小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