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裝了。”飛廉的一隻胳膊被猛虎叼著在地上拖行,身體在並不平坦的河底不斷磕碰,疼痛一陣一陣傳來。好在,區區身體上的疼痛,他早已習慣了,繼續說:“我猜,你根本沒什麼本事。”
這話讓本來在狂奔的老虎遲疑了片刻,接著用它無比粗獷的聲音狠狠道:“你胡說,我有八百年的修為!”
聽了這一句反駁,飛廉笑出了聲:“如果你真這麼厲害,何必要演這麼久的戲,直接把殺了我們不是更快?”
老虎一個趔趄,差點栽個跟頭,“你……你……”
它“你”了半天,也沒想好要說什麼,被這樣一打岔,速度竟然慢了一瞬。
這邊廂,塗玉眼見老虎叼著飛廉鑽進一座珊瑚假山後麵就跟丟了,她腦中突然想起剛剛那隻猛虎的話,尤其是那句“怎麼樣,怕了吧?”的威脅,越想越奇怪,就好像是……小孩子之間打鬨互相放狠話。
她在心中存個疑惑,終於也跑到了那座假山,沿著他們消失的地方看去。
這座河神仙袛的後院真大,加上高低錯落的珊瑚群,簡直像一座迷宮一樣。
“塗玉!”
正愁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追的塗玉突然聽見前方傳來自己的名字,竟是那隻天狗的聲音。他第一次叫她,居然是在這樣一個場合。
“打它。”
“啊?”塗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過,那隻猛虎能隱藏真身和靈力,想必修為高深,她這三百多年的靈力,怎麼打?
“快點,就打它的後腿。”前方,飛廉的聲音繼續催促。
塗玉循著聲音的方向往前跑,她預估了一下距離,先丟出一個定身訣。
“中了,再來一次。”飛廉繼續出聲指導,同時也是指引方位。
竟然中了?不過,塗玉修為太低,這一下肯定定不住,估計隻能讓那隻老虎減速幾步。於是,她繼續結印念訣,一連丟了三四個定身訣出去。
叼著個人本來就很礙事,現下後麵還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拽它的後腿,猛虎跑得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摔倒。
“你們太欺負人了!”猛虎一副粗獷的聲音,但語氣卻是又怒又委屈。話音落下它的後腿又被絆了一下,索性氣急敗壞地朝著一座假山踢去。
一塊火紅的珊瑚石被它踢裂,徑直朝著塗玉飛去。
塗玉一邊在循聲追趕,一邊還要不停地使定身訣,本就手忙腳亂,突然迎麵飛來一塊珊瑚石,她無處可躲,直接被砸在左肩上。
“啊……”塗玉隻覺得左肩的骨頭都被砸裂開了,倒退了兩三步才勉強站住。眼見又要跟丟,她隻好忍痛繼續追,但定身訣使不出來了。
飛廉耳中聽到那隻兔子傳來一聲慘叫,心上像被什麼猛紮了一下。他用另一隻手在地上一撐,借力而起,薅住老虎頭上一撮毛,直接抱住了它的頭——沒有了靈力,還可以近身搏鬥。雖然勝算可能為零,但是那隻兔子受傷了。
猛虎的一顆頭陡然被箍住,視線也被遮擋,它心中一陣驚慌。這個家夥說得不錯,它空有八百年的修為,可打架的本事和經驗卻是一分沒有的。
飛廉沒想到老虎被他一反擊,竟然頓住了。他趁此機會,先狠狠踹了它一腳,再鬆開薅住它頭頂的那隻手,一拳砸在它眼睛上。
老虎被這一腳一拳打懵了,呼痛張嘴,飛廉順勢將被咬著的右手脫了出來,接著,他用一雙手攫住老虎的脖頸,將它狠狠按在了地上。
等到塗玉終於趕過來的時候,直接愣在當場——那隻猛虎竟然被飛廉製服了,用的依然是熟悉的掐脖子大法。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毫無靈力還敢徒手打虎,話本中的武鬆也不過如此了。塗玉在心中由衷讚歎了一聲。
“放開、放開我!”猛虎掙紮著咆哮。
“不放怎麼樣?”飛廉不顧它如何掙紮,隻專注掐著它的脖頸。
塗玉一邊按著受傷的左肩,一邊覺得自己脖頸發涼——即使是老虎的脖子,看著也像隨時能被他拗斷一樣。
塗玉湊到了老虎另一邊,蹲下來,問道:“你根本不擅長打鬥,對嗎?”其實,她早應該想到的。
“你胡說!”老虎再次被揭穿了秘密,跳腳道:“我有八百年修為!”
塗玉瞄了一眼飛廉,見他因為方才劇烈搏鬥此時上半身還在微微起伏著,一雙淩厲的眸子正盯著地上被製服的對手,還好還好,尚且正常著。
飛廉似乎感覺到了塗玉的目光,也向她看過來,隻見這隻兔子捂著肩膀,眉頭大概是因為疼痛緊緊蹙著,看上去……很嚴重,他不由得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疼……疼。”老虎脖頸劇痛,眼見自己要被掐死了,它立刻變回之前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瞬間滾落下來,求饒道:“我認輸,我認輸好了……放過我吧。”因為是幼童的聲音,更顯得委屈十足。
這瞬間變臉的演技驚呆了塗玉,她看著被飛廉掐著脖子眼淚汪汪的小孩,感覺自己又要不長記性生出同情心了,趕緊問:“你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