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抹了把臉:“咱這連個赤腳大夫都沒有,最近的衛生院在公社,你要是不嚴重……”不然就忍忍吧?
宋軟一聽自己的連帶假要飛,捏著韓珍珍的下巴衝大隊長一抬。
豁,還真是好大一個包,跟牛角似的。
韓珍珍身體一弓嘴半張,看上去有點想吐的樣子。
他改了話:“那你今天休一天吧,那誰,你扶她回去照顧她一會兒,下午再來上工。”
宋軟把韓珍珍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半架著她站了起來:“好嘞隊長。”
好在韓珍珍人還醒著能走,雖然抽搭了一路,但到底是自己走回了知青點。
但她也確實難受,連話都沒力氣說,一回去就躺到了炕上。
宋軟給她衝了杯紅糖水,她紅著眼喝完,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夢裡還抽抽搭搭地喊著爸媽,搭配著頭上的大包,看上去可憐極了。
宋軟也沒打擾她,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房簷下曬太陽。
等到日頭漸高,不少人家煙囪裡冒出炊煙,那是一些提前回來做午飯的婦女的勞動成果。
宋軟略一思忖便站起來,帶著紅糖找去大隊長家。
果然,大隊長媳婦也是提前回來做午飯的那批人之一。
她從自留地揪了一把辣椒,轉頭見一個臉生的知青笑吟吟地站在門口,還有些疑惑:“你找誰啊?”
“這裡是大隊長家嗎?”宋軟偏了偏身子,手中的紅糖露了出來,看上去足有大半斤,“我是新來的知青,我叫宋軟。”
大隊長媳婦眼睛一亮,熱情地把她迎進來:“是的呢孩兒,快進來坐,你叔一會兒就回來。”
宋軟笑著給她塞了一罐雪花膏:“我一看您哪,就感覺看到我親大姐一樣,這是我姐愛抹的雪花膏,您也試試?”
大隊長媳婦拿著雪花膏,又被她捧得心花怒放:“哎呀呀,我都一把年紀了,哪兒還能當你姐呢?”
正說著,大隊長揣著他的旱煙杆走了進來,邊走邊吐槽:“媳婦兒,你是不知道那些新來知青多完蛋啊,我活這麼大歲數,頭一次看見用鋤頭把自己敲了的……”
“死老頭子!”大隊長媳婦大吼一聲,“你瞎說什麼玩意兒!”
“你凶什麼……”大隊長莫名其妙一抬頭,看見他口中的完蛋知青之一站在院子裡盯著他,手裡還提了包紅糖。
“啊,這。”大隊長一下子停在了原地,黝黑的臉上出現了空白。
大隊長媳婦打圓場:“小宋知青找你有事呢,你倆先進屋談。小宋,我給你倒杯水。”
大隊長連忙點頭:“對對對,快進來,宋知青你找我啥事啊?”
台階都給出來了,又正是有求於人的時候,宋軟自然不會揪著不放,跟著進了屋,將自己的來意一說。
“你要搬出去?”大隊長被旱煙猛地嗆了一眼旱煙,連連搖頭,急得方言都出來了,“不中不中。”
宋軟連忙表明態度:“這樣大隊長,修房子我的材料費和人工費我自己出。”
“不是錢的事,”大隊長的眉頭愁得能夾死蚊子,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這咋說捏。”
宋軟又問:“是宅基地的問題嗎?我們知青點確實不夠地再起一個房子,這樣大隊長,您隨便給我批一塊地,如果我以後回城,房子歸大隊。”
“哎呀,也不是地的事。”
“就是吧,你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住,也不安全呢。”
他又不好意思直說咱們村支書是個老色胚剛還盯上你,你不躲著點還單出住,這和羊入虎口有啥區彆,磕磕碰碰漲得臉通紅。
宋軟聽明白了,但她的懟精值暫時還不夠全款買一個“力拔山兮氣蓋世”,買了也舍不得用來演示,隻能裝傻:“咱們大隊民風淳樸,人民群眾一顆紅心向太陽,如果真遇見什麼事,大家會幫我的。”
你也彆太相信,群眾裡麵也有壞人啊!
大隊長差點脫口而出,但有所顧忌,隻是一個勁兒地擺手:“不中不中。”
宋軟不死心:“或者您知不知道一些人品好家裡還有空房子的人家,我租……借住呢?”
快拉倒吧,我都有顧忌,萬一彆人叫村支書說動了,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出門,你不就完蛋了嗎。
“沒有沒有,你快回去,糖也拿回去。”大隊長想了想,叮囑一句,“你也是,多和你知青夥伴們一起,沒事彆一個人瞎走。”
一邊的大隊長媳婦聽明白了,既舍不得眼前要飛走的紅糖,又不想把自己剛收的雪花膏退回去,一咬牙把他扯到一邊:“咋沒有,咱侄兒那麼大間房子,不就空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