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是人千裡 濕生卵化、披毛戴角之輩,……(1 / 2)

昆侖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似乎仍是記憶裡的模樣。

平靜無波,唯有修行的歲月中,通天伸出手去,接下頭頂搖搖欲墜的花朵,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淡漠疏離。鬆鼠趴在他頭頂,困惑地吱吱兩聲,又蹭了蹭他的臉頰。

他低頭笑了一聲,順手揉了揉小鬆鼠毛絨絨的大尾巴,把它重新抱在懷裡。

又或者說,人人都是一樣的,唯獨他不一樣了。

他微微閉眼,佯裝睡熟,聽著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響。幾不可查的腳步聲混在其中,比落雪的聲音還輕上三分。

他也懶得去想是誰走了過來,仿若諸事無關一般懶散地靠在樹旁。

元始麵容冷然,眼眸微暗,靜靜地凝望著樹旁仿佛安然睡去的少年。

他未發一言,拂開衣擺席地而坐,微微透著涼意的目光先是落在鬆鼠身上,又慢慢移開,凝視著通天。

他好像真的睡去。

也許沒有,隻是想躲著他罷了。

“通天。”元始垂眸,惜字如金地開口。

少年隱約顫了顫眉睫,又似貪戀夢鄉一般,不願睜開那雙清朗的眼眸。

元始眸光微斂,透過樹梢間垂落的光點看去,心頭那份難言之感愈發深重。他平靜地垂眸,乾脆利落地向著鬆鼠伸出手。

下一瞬,通天微涼的手指搭上他手背,半帶困倦的聲音拂過耳畔:“兄長?”

元始:就很氣:)

他沉了沉眼眸,壓抑著心上那份慍怒,皮笑肉不笑道:“怎麼不繼續睡了?”

通天抬眼看來,無辜可憐:“既是兄長尋我,弟弟自然是要醒上一醒的。”

元始:“真心話?”

通天與他對視,輕輕一笑:“千真萬確。”

元始低眸看著他仍然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通天頓了一頓,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兄長突然來找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元始藏於袖中的手悄悄攥緊了指尖,冰涼一片,似被外界的寒意侵染:“大兄覺得,我們在昆侖待的時間有點長,應當出去遊曆一二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通天低頭放下了鬆鼠,看著它刷的一下竄上高高的樹枝,尾巴一甩一甩的,愈發靈動可愛。

他眉眼舒展,好奇地望來:“長兄打算去哪裡?”

元始抿唇不言,定定地看著他。

通天歪了一下腦袋,仿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哥哥生氣了?”

“濕生卵化、披毛戴角之輩,”元始語氣冰寒,“你為何總喜歡這些東西?”

通天的眼眸微斂,眸光淺淡近無,又輕輕揚起唇角:“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哪裡有什麼理由。”

他垂下眼眸,笑意盈盈:“許是前世所見,夢裡相尋,總覺得彼此之間有一二緣法。”

元始冷笑:“堂堂盤古三清,與此蒙昧俗物,能有什麼緣法糾纏?!”

通天仰首看天,老神在在:“或許本該是沒有的......但我喜歡啊。”

元始:“通天!”

少年回首看來,唇邊仍然含著淺淺的笑意,卻疏離得像是一片月光,從指縫間漏了出去,怎麼也抓不住。

元始微垂的眸間逐漸掀起風暴,幾乎想不管不顧地拽住他衣襟,問出他這般疏離的緣由來。

“元始。”

老子肩披鶴氅,眉眼淡泊,自風雪中走來。

元始深吸口氣,強壓下愈發洶湧的怒意,轉身道:“兄長。”

老子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通天,沒有過問他們之間的糾葛,轉而開口道:“我們在昆侖已待了許久,修行修心,當入塵世走上一遭。此外,為兄亦想往不周一趟祭拜父神,不知你們可有什麼彆的想法?”

元始沉了沉眸:“皆聽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