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妻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嫁……(2 / 2)

竇綠瓊著實鬆了口氣,心道不是她做的壞事就好,隨即又糊塗起來,“那為什麼要我把地圖傳出去呢?”

衛玠猜測,是山匪需要那份地圖去幫袁荊找什麼東西,隻是不便對竇綠瓊說。

“或許是因為你是我娘子,他們想把事情誣陷在你頭上。”衛玠儘量讓自己說話不太嚴肅。

“他們也忒壞!”竇綠瓊忿忿不平,她可是為了這事被夫君誤會,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說完斜著眼睛看衛玠,輕哼一聲,“夫君真笨,竟中了他們的計。”

衛玠無奈,知道她不生氣了,便將藥碗端來,“現在可以喝藥了?”

其實在衛玠說出第一句“對不起”時,竇綠瓊就原諒他了。她是頂大度的人,也真的為自己輕易被人騙內疚了很久。而且,聖人說,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她才不斤斤計較。

她緊閉雙眼,捏起鼻子,視死如歸般仰起頭,打算一口悶了。

“夫君,待會喝完了我要吃五顆甜甜的蜜餞。”誤會解開,竇綠瓊細聲細氣地要求。

擷月從來不許她晚間吃蜜餞超過三顆的,怕壞了牙齒。她今天受了傷又喝了藥,原本應該多吃一顆,但是四顆不吉利。

嘿嘿,今日多吃兩顆也。

湯藥咕咚咕咚下肚,苦澀的味道在唇腔裡蔓延開來,竇綠瓊強忍著沒吐,急急接過衛玠端來的蜜餞,含在嘴裡祛味。

看著她鼓鼓囊囊的臉頰,衛玠心裡軟了一下,等到晚間小廚房的人送來膳食,他又端了粥親自喂給她吃。

廂房裡的人進來了又默默退出去,留他們夫妻倆相處。經過今天下午一事,誰還不知道自家二公子對娘子有多緊張?

因著竇綠瓊受了傷,廚房的人特地做了些滋補的鯽魚湯,魚是從從六盈池裡打撈上來的,新鮮的很。先後用黃酒、牛乳去腥,剖刮乾淨後,再開小火熬了兩個時辰,佐以鹽花增味,湯汁乳白,肉厚鮮美。還熬了碗梗米粥,用的是上品禦田碧梗米,湯青味香。

許是知道該好好照顧她,衛玠每舀一勺都吹了兩下,直到不燙了才遞到妻子嘴邊,竇綠瓊吃得很香,檀口咬住調羹的時,牙齒微微用力,唇邊也不覺沾染上一點湯粥。

看她不自覺麵帶笑意,衛玠心裡也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真是個小孩子。

其實如果他們之間最初沒有隔著張如佩,隔著那樁案子,他應該一開始就會很願意照看她。

夏天的室內總是熱浪浪的,竇綠瓊又吃熱粥,吃得臉上粉汗撲光,鼻頭聚了許多小露珠兒,衛玠去將戶牖開了,好讓堂風穿過。少頃,外邊又響起鳴蟬聲,襯得屋裡愈發安靜。

用過飯後,竇綠瓊要敷膏藥,須得褪了衣裳,衛玠避讓,叫兩個丫鬟進去。

正巧這時大哥衛瑾遣人來喚,說有要事相談,衛玠便獨自前往慎存齋。

慎存齋。

衛瑾背著手在書房踱來踱去。

他這個大哥,雖年輕時博學多才,已經官至門下省給事中,看上去老練沉穩,其實骨子裡最是急躁。

“我聽說娘剛給弟妹打了一張秋千,下午她便從上麵摔下來了?”衛瑾問。

雖然紫蒲堂幾乎可以說是獨立於衛府,但鬨了這麼大的事,衛瑾不可能不知道。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衛瑾歎了口氣,半晌,小心翼翼地又問:“伯瑗,你覺得是意外,還是人為?”

“兄長既然問出這樣的話,難道心中答案不是與我一樣麼?”衛玠反問,聲音有些譏誚。他坐在下首,抿著唇,視線隻是直勾勾盯著對麵那把泥紅檀木椅子,神色發冷,看不出在想什麼。

衛瑾苦笑一聲,他長這個弟弟十歲,彆的事情上尚且能壓一壓他。可一談到母親,他們其實都沒辦法。

“你媳婦到底是齊蒙的外甥女,她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衛玠不想再與他談,因此站起了身,隻是道:“這件事我不會就此罷休。若兄長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等。”衛瑾下意識叫住他。

頓了頓,他說,“我的心同你是一處的。她從前怎麼對你我二人且不提了,但她若敢把手伸到你嫂子頭上,我也是要跟她急的。這一點上,我的心同你是一塊的。”

衛玠蹙眉,他剛要說些什麼,又被心裡憋著一番話的衛瑾打斷,“我們不說這些了,我有彆的事......”

這些天高倩成日在他耳邊念叨,隻差沒提著一把刀逼他,叫他管管這個浮浪急色,老大不知羞的弟弟。

唉,弟弟的房事,他怎麼好管。

“你大嫂說......唉,你也節製些,我當初年輕時,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就三四次。你怎可日日五六次鬨人家,雖說你辦案辛苦,前二十五年又、又,唉,”衛瑾說不出口,耳朵紅脹得像燒了一夜的蠟燭,臉上泛起一點油光,他最後補充道:“反正她才十五歲,你不要太過分了。”

希望能喚回弟弟的良知。

“什麼?”他這話說得不明不白,衛玠眉頭微擰,以為兄長在斥責他先前冷落竇綠瓊,但聽著又不像那麼回事。

衛瑾卻以為弟弟裝蒜,畢竟妻子回來時告訴他,是弟妹親口說......那麼小一個姑娘,怎麼會說謊?他心裡起了憐愛之情,黃木質感平實的臉色愈發板正了起來,脊梁骨直撐氣勢,提高了點音量,“我說——”

“你這個色中餓鬼也該消停些了。”

夜深露重,慎存齋外的竹木有幾枝旁逸斜出,彰明較著地擋在路中,樹密蟲鳴,被風吹的嗞刮嗞刮地發出聲音,並不涼快,卻透著一股新鮮清冽的冷香。

黑暗中,衛玠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踩中一塊石板,踉蹌了一下,他抬手扶正衣襟。

耳邊浮響起方才兄長教訓自己的話,“血氣未定,倘然淫|機不斷,乃至根盤浮空......傷己亦傷人,”

這都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