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還是你會的花樣多。(2 / 2)

原來“你親我”,不是讓他去親她;而是她,親了她!

胡仲山先前在九江的時候聽戲聽曲也好,閒來無事看話本也罷,不是沒聽說過這些假鳳虛凰的戲碼;隻是今時今日第一次目睹,驚奇中帶著刺激,恨不得立刻有秤星給他手裡來一捧瓜子,再有一盞茶……心裡正想得美,胡仲山忍不住笑出了聲。

遊三清聽見笑聲,回頭一看,不是那萬惡之源的登徒子胡仲山,還能是誰?

“你就這麼喜歡擺弄人嗎?悠寧郡主她不過是教訓了一番你的貓,你至於這麼設計她嗎?真是給九江丟臉。”遊三清不留情麵,明人何需說暗話。

胡仲山眼神一溜,看見那馬浩從旁邊路過,幽幽地盯了他倆一眼,便裝作沒事人一樣下樓去打水洗臉,忍不住歪起右邊嘴角,咧嘴一笑:“喲,遊三清,你不是慣會做紅娘,成人之美的嗎?怎麼今天遇上悠寧郡主,就不知道給她也牽一牽紅線呢?現在她於我有意,是應天府路人皆知的事情;你幫幫忙,不也能成一段,宋歸燕和馬浩那樣的好姻緣嗎?還是說……”胡仲山將遊三清周身上下掃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她怒目而視的一雙杏眼上,毫不露怯:“你一個說書賣唱出身的藝人,看了不少閨閣不宜的話本子、書段子,懂的花樣肯定是比我多……要不我就拜你為師,你教教我吧,帶我一起玩玩?”

遊三清一瞬間臉都僵了,氣得幾乎要吐血,半晌說不出話來,隻看見她胸中的怒火,起起伏伏。

逗弄這遊三清真有意思。彆的姑娘估計這時候都氣哭了,她還撐著呢。喲,看這小臉氣鼓鼓的,都煞白了,好想捏一把。

胡仲山順勢將遊三清逼到了牆邊,一手撐著牆,一手握住了遊三清分到一邊肩頭上的發絲,繞在指尖把玩:“既然是你昨天恣意莽撞,讓郡主以為是我親的她,壞了我的名聲;那我今天隻好真的登徒子一回,你告訴我,我現在破罐破摔變成這樣,你要不要對我負責啊?”說著便慢慢地俯身沉下臉來,作勢要咬她的唇。

遊三清的身長差不多到胡仲山肩頭,此時嚇得魂飛魄散,隻想著趕緊逃離,便閉眼一蹲,將頭發從他手下方搶出來,抱著衣裳化成一陣風而去。

至於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他明明隻是做做樣子,逗她玩的。

剛才遊三清的臉一晃而過,比今早的朝霞還紅。

倉皇之間沒注意,遊三清頭上的發簪,撞上胡仲山的胳膊,打了下來,落在胡仲山的腳邊。

躬身撿起來一看,是個細細長長,桃木雕的,平平無奇,一兩銀子能買一大把。

胡仲山捏了捏手中那柄硬邦邦的桃木簪子。這遊三清的臭脾氣,估計跟這簪子,一樣硬。

胡仲山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姑娘。她從玉山縣通過層層篩選,終於來到這麼遠的應天,沒有家人照應,這一路不會容易。況且之前還聽說,她被南邊來的亂軍擄去,在陣前磨破了嘴皮子,好容易才被放出來,差點被撕票。

回想起自己在九江府的試題,胡仲山發現,遠沒有遊三清的驚心動魄,都是些買賣糾紛,小偷小盜,不成什麼氣候的案子,就算查不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天大的禍事。

要命,這次老頭子不會又背地裡偷偷找了熟人關係,塞了銀子吧?

明明說好這次,要全憑他胡仲山的真本事考上的啊。

悶悶不樂地坐回自己房間,他開始寫探事司親事官布置的第二篇書論作業——這是一道作文題:身為探事,以何為貴?

出於商人的本能,胡仲山猜測,這道題考的是探事職責中,對信息的捕捉能力,理解能力,和傳達能力。

隻有有效地利用消息,才能高效地完成探事工作。

而他胡仲山來當這個探事,便是受父兄之托,為三葉錢莊利用消息,鳴鑼開道。隻要有他手中的這個探事令牌,有他在探事司這個官職,就能無往不利地、更好地打響三葉錢莊這幅招牌。

利益衝突?不存在的。隻要有利可圖,誰都能跟他胡仲山成為利益共同體。

正如這個彆扭的遊三清,如果有一天需要她,胡仲山也不是不考慮,對她稍微好一點。對。哪天他大發慈悲對她好點,一定是因為需要她,不為彆的。

比如喜歡她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胡仲山自己說服了自己,開開心心,洋洋灑灑地寫完了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