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要把批發市場的三個檔口轉到她名下時,已經是買下檔口的第四年了,檔口的價值翻了好幾倍,但陳芸是按最開始的購入價給的錢。隻不過那時候爸媽沒意見,他們也不出聲罷了。
“算了,不說她了。”陳文強捏了捏鼻梁,他大妹向來就是這樣的,強勢,還得家裡人捧著她。可就算再捧著,也不能什麼便宜都是她占了去。
“木塘村那也貼公告了吧?你們那人多,拆遷難度比我們這難多了。”
木塘村是大村子,人口將近有兩千,裡麵還分有好幾個姓,不像是橋東村,整條村都是姓陳的。木塘村內部的矛盾不少,大概是十三年前有一次村裡鬥毆比較轟動,真刀實搶拿出來,83年嚴打的時候警察從木塘村抓了一批人走,村子才少鬨騰了。
陳葵苦笑一聲,“昨天下午拆遷辦的人才去貼公告,晚上好幾家就因為錢怎麼分的事打起來了。”
“你家裡......”
“隨他們鬨去吧,能分到多少就看公婆了。”她男人是老二,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夾在中間,搶不過要養老的老大,也爭不過討公婆喜歡的老幺。
她身體不好生不了孩子才嫁給帶兩孩子的鰥夫張老二,和繼子繼女的關係不冷不熱,爭得來的錢也是他們的,她才不費心去爭。
“我聽說簽完協議就要搬去安置房了,我們兩個村的可能會分到一起去。”
“也不一定,像我們這樣的,不需要安置房,拿錢應該也可以。”
“等量完了,你們就能選房了。我公公他堂哥,說都要錢,把錢都拿手裡,他們還想去橋西村買塊地建房。”
陳文強也琢磨起要不要去橋西村買塊地建房,但一細想,他們和橋西村的人不對付,在那邊買地建房也不好管。而且,這次那麼大範圍的拆遷都沒有橋西村,他估計著,橋西村拆遷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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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今忙了一早上,又是把村裡各家宅基地麵積的數據給整理出來,方便給拆遷辦的核對。又被拉去幫忙計數,一早上就忙得團團轉。回來吃飯就回房睡午覺去。下午醒來,三舅家裡隻有表弟陳永安打遊戲的聲音。
“姐,姐!”陳永安一見她出來,立馬扔了遊戲手柄,諂媚地笑著,“姐,你馬上就是個大富婆了,弟弟我還是個窮光蛋......”
“你又想要什麼?”陳今早就看穿了他的套路。
“嘿嘿。”陳永安傻笑,“我想要個新款的遊戲機。不貴......哎,哎!姐!三姐!啊,怪不得人家說越有錢越摳門,遊戲機都不給我買。”
天天在家打遊戲,淨氣她三舅媽,她才不給買。
自家的小賣部裡人不少,表姐表妹都在呢。
陳婷一見她就問:“陳今,你打算要什麼補償?”
“還不知道能拿多少呢,等人來量了再說吧。”其實她也想得差不多了,能要房就都要房,留著出租也是筆收入,剩下的錢也足夠她用了。
陳婷抿了抿嘴,又問:“那你買不買小汽車?”
“小汽車?我沒駕照不會開啊。誰要買?大哥還是二哥?”
“三哥說想買。”
“哦。”三哥陳永飛就喜歡車子大炮飛機這些東西,不過嘛,陳今笑道:“我猜三舅和三舅媽不會給他買。”
又想起來今天是周五,“婷姐你請了幾天假?”
陳婷鬱悶,她醫專畢業就分配到了西城區的婦幼醫院做護士,平時忙得要死,請假難請得要死。“隻請到了兩天假,明天要回去上班了。”
她還想留下來繼續看拆遷的進度呢,主要是想知道自己家到底能分到多少錢。
陳嘉捧著瓶冰冰涼涼的汽水喝一大口,歎道:“還好我還是學生,嘻嘻。”
田苗也歎氣,但是發愁的歎氣,她好不容易有個看小賣部的工作,才做了半年,工作就要沒了。
陳今看了她一眼,想著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換個商鋪,她也還想繼續開店。要是她工作不好找,乾脆在家開店算了。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田苗接過“喂”了一聲,過了十幾秒,看向陳今,小聲問:“你爸打來的,接不接?”
“你和他說我不在。”
田苗就對著電話道:“陳今不在,晚點再打過來。”啪的一聲,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