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揚的外祖母是民國時期的大小姐,再往上數跟當時混戰的軍閥有點關係,具體是出自哪家,族譜上歸的又是哪個姓氏,周斯揚沒詳細說,夏燭也不好多問。
都說財富的積累,需要幾代人的傳承,氣質也是。
周斯揚的母親穿了月白色的中式旗袍,下擺到小腿肚的位置,耳朵上一對很簡單的珍珠耳飾,除此之外沒有戴任何首飾,但就是讓人覺得她來自有學識有底蘊的高門大戶。
不過周斯揚的父親就不一樣了。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夏燭抱著手機又翻了一遍周家人的百度百科,百度資料上顯示周斯揚的父親已經邁過了六十歲的門檻,今年剛好六十三。
原以為這樣一個年歲已高的“老年”人,又在這樣的家庭,這樣的位置,一定是端莊嚴肅的,誰知道見麵時身上穿的竟然是印花襯衫和沙灘褲。
“……”
周永江可能也覺得自己這身不太隆重,搓了搓頭頂,指了下一旁周斯揚的母親沈漱玉,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咳了一聲,解釋:“前兩天跟你媽在夏威夷,這樣穿習慣了。”
周斯揚對周永江的裝扮見怪不怪,沒多看第二眼他身上的裝束,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在沙發上坐下來。
沈漱玉看到跟在後麵有點手足無措的夏燭,揚了揚手,示意她:“快過來一起坐。”
夏燭連應了兩聲,跟過來,撫了下裙擺,在周斯揚身邊坐下。
男人側眸看她一眼,遞給她一杯剛倒好的茶。
夏燭“謝謝”兩個字都到嘴邊了,觸到周斯揚的眼神,硬憋了回去,再接著手指了指他旁邊的抽紙包,頂著他的視線,狀似親密地來了句:“給我張紙巾,親,親愛的。”
夏燭說完,搭在腿麵的左手,食指捏拇指,差點沒把自己指甲殼捏酥,耳朵紅彤彤的,不敢看周斯揚,視線瞟到不遠處的抽紙包上。
身旁的人貌似笑了一聲,很低,若有似無,隨後探手抽了張紙,握了她的手腕,塞進她手裡。
皮膚相觸,夏燭不由抬眼,看到周斯揚無聲對她比口型:“怎麼換稱呼了?”
夏燭一驚,想到剛剛約定的是叫他的名字,掐著手指再度抬眼,口型比回去:“忘了。”
男人眉尾稍稍上提,繼而不著痕跡地眯了下眼睛,像是接受了她這個答案。
“那什麼,”坐在茶幾對麵的周永江再次重重咳了聲,揮手指揮不遠處的保鏢過來,抬手點周斯揚,“你結婚證呢?”
夏燭聽到這話,再次抬眸往前看,瞄向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隻見他們身後還跟過來一個穿著淡藍色襯衣,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男人不高,也瘦,有點謝頂,兩手交叉在身前,站得直,想是周永江請來的專家。
還真鑒定啊......也不知道周斯揚帶了沒,傍晚商量過來時,她忘記提醒周斯揚了。
咬著果汁的吸管偏眸看過去,正想看周斯揚怎麼應對,看到男人骨節修長的手從茶杯上鬆下來,探進褲子右側口袋——
兩秒後,丟出來一個紅色本本。
“.........”
周永江和周斯揚不愧是父子倆,一個隨身攜帶結婚證便於對方檢查,一個招手示意後麵的鑒定人過來,還真從扉頁縫線再到戳章鋼印一五一十地檢查起來。
一頓檢查完畢,周永江搓著手裡如假包換的結婚證看了夏燭一眼,略有點納悶地問了句:“不是逼你的吧?”
夏燭差點被吸進去的果汁嗆到,杯子放下,連忙抽了兩張紙掩唇,偏頭咳嗽,手擺著:“沒有沒有,是自願的。”
“哦......”周永江摸摸下巴,多了幾根銀絲的眉毛皺在一起,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行吧。”
“那啥,那你們兩個親一個。”周永江蹙著眉,麵有愁容地再次看過來。
夏燭捏著吸管的手一緊,眼睛都瞪大了,這次是真的錯愕到。
不過還好,周永江有沈漱玉管著,她伸手抽了周永江手裡的結婚證,放回茶幾,推到周斯揚麵前,輕聲斥周永江:“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麵前這麼不著調。”
夏燭咬著唇鬆了口氣,聽到周永江低聲對沈漱玉辯解:“我這不是怕他找人騙咱們,耽誤人家女孩兒青春嗎。”
夏燭聽得認真,沒注意身旁人的靠近。
周斯揚側身探手去提在她另一側的茶壺,因為這動作,手臂不由地蹭過她的腿前側。
“耽誤你青春了嗎?”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她。
夏燭腿往後,膝蓋離開他的手臂,小心保持著距離,做完這個動作再抬頭,發現兩人離得有些太近了。
這個姿勢讓她和周斯揚臉的距離不足五公分,她抬頭時鼻尖差點蹭到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