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全家人的前程麵前,錢糧不過……(1 / 2)

霍翎和無墨並未走遠。

她們穿行至山林另一頭。這裡遠離官道,獵物明顯更多,不時有兔子、野雞在灌木叢間隱現。

無墨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小姐,那些都是什麼人?”

看著可真有氣勢,震得她都不敢吭聲。

霍翎低頭瞅著那隻兔子,隨口應道:“那一行人氣度不凡,又都是一人兩馬,明顯是長途奔襲的架勢。若我所料不錯,他們應是自京師而來,途徑永安縣,往前線去。”

無墨恍然:“那位送小姐兔子的公子,就是表少爺說的貴人?表少爺不是明日一早才啟程去前線嗎,他們怎麼到得這麼快。”

霍翎倒是不意外,她從腰側抽出匕首,慢慢貼近兔子的脖頸。

許是感覺到了匕首的森冷,兔子後腿蹬得愈發厲害。

霍翎早有準備,雙手都極穩。

無墨目瞪口呆,語氣都有些結巴:“小、小姐,你要殺了它?”

霍翎刀進刀出,兔子脖間洇出一條暗紅血線,她用力甩了兩下刀柄:“難道你想養著?”

無墨:“……”

也對,養兔子多麻煩啊。她們以前出來打獵,抓到兔子都是直接殺了。

可這隻兔子……

也不知道為什麼,無墨就是下意識覺得,這隻兔子與其它兔子不太一樣。

霍翎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將慢慢失去掙紮力氣的兔子丟進竹筐裡:“他人隨手送出的東西,不必太當回事。”

無墨愣愣點了下頭,突然又注意到一個細節,指著霍翎握刀的右手:“小姐,你係在腕上的那根發帶呢,是不是不小心弄丟了?”

比起簪子一類的首飾,霍翎更喜歡用發帶來束發。

每次縫製衣物時,霍翎都會叮囑裁縫,做完衣服後,再用餘下的料子多做兩條發帶。因她單名一個“翎”,發帶尾端會繡上一片輕羽。

為了防止突發情況,霍翎出門時都會在手腕上多係一根發帶。

這會兒,她的手腕空空如也。

霍翎將匕首收回鞘中:“我射出的頭一箭有失水準,臨時又找不到更好的替代,隻好把它解下來綁在箭羽上,給箭羽增加負重。”

無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仔細一想,在取出箭羽到射出箭羽之間,她家小姐確實是在擺弄著什麼。

隻是那會兒她的注意力都在那行人身上,以為小姐是在搭弓,便沒有太在意。

這會兒天色已不算早,兩人閒聊幾句,就投入到了狩獵中,不多時馬背上掛著的竹筐都裝滿了。

回到府中,霍翎讓無墨送獵物去廚房,她問守門人:“霍澤回來了嗎?”

不等下人回答,霍澤先一步從柱子後探出腦袋,渾身沾著雪花,一副也是剛回來的模樣:“阿姐,你找我?”

看到霍翎身上的騎裝,霍澤捶胸頓足:“表哥過來,不跟我打招呼就算了。阿姐你要出門打獵,怎麼也不喊我一起!”

外頭風大,霍翎拉著霍澤進屋:“彆貧了,有事情交給你。”

霍澤扁扁嘴,坐在椅子上的身體跟著扭了扭:“什麼事?”

霍翎:“今日有京中貴人途徑永安縣。縣裡沒有專供官差休息的驛站,他們應該會在縣令府上休息一宿。”

“你與縣令公子是同窗,明日去打聽一下那位貴人的身份。”

霍澤明白了:“要悄悄打聽嗎?”

霍翎搖頭:“不必,隻管光明正大問。那位貴人是代表朝廷來前線督戰的欽差,他的身份並非隱秘。”

她刻意打聽,隻是想提前了解情況,好做準備。

霍澤在這種小事上還是很靠譜的,翌日傍晚,他神秘兮兮來找霍翎:“阿姐,我打聽到了。那位貴人居然是位王爺。”

“哪位王爺?”

“端王。”

霍翎眉梢微挑:“居然是端王。”

在過去一年裡,這位王爺可謂出儘風頭——

當今天子年事已高,卻子嗣單薄。

去年年底,被皇後養在膝下的皇子夭折;才翻了年,皇後也病逝了。

景元帝心灰意冷之下,就同意了朝臣的提議,從宗室裡挑選一個適齡孩童養在宮中。

這個被選中的孩子,就是端王的嫡長子。

而端王,正是景元帝年紀最小的弟弟。

這位王爺文韜武略,素有賢名,即使嫡子被養在皇宮,極有可能被冊立為太子,也不驕不躁,行事反倒比以往更低調幾分。

朝廷派此人來前線,對父親來說,算好事嗎?

甚至,對她來說,算好事嗎?

霍翎想了很久,久到霍澤都不耐煩溜走了,才終於又想起一事——

端王妃,出身柳國公府,是柳國公世子的嫡長女。

而端王妃的母親,同樣出身名門,是老武威侯最寵愛的女兒。

恰巧,她的生母,也是老武威侯的女兒。

自從她的生母嫁過來後,就和武威侯府斷了聯係。等生母過逝,兩邊就更不往來了。

連年禮都從未走過的親戚,再尊貴優容,也與霍家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霍翎從沒有把武威侯府當做自己的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