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才白茵通報的時候,順便將薑瑤在外麵調戲謝三郎的事情也一並告知了薑拂玉。
見她進來,薑拂玉隨口說笑兩句。
京中的孩女子大多內斂,阿昭倒是與眾不同,還會自己去結實新朋友。
當真是應了林愫的那句——“阿昭是個活潑的孩子”。
薑瑤倒是不覺得自己搭訕謝蘭修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後他們肯定還會經常來往。
即便謝蘭修忘記了從前的事,但薑瑤潛意識裡都把謝蘭修當成是自己人了,他遲早會再次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
在眾位臣子的目光下,她走向前去,朝薑拂玉行禮:“兒臣拜見母皇,以及諸位大人。”
這是今日許淑雅教她的,按照禮製,她要改口喊爹爹為“父君”,娘親為“母皇”。
雖然平時親疏有彆,薑拂玉和林愫疼愛她,讓她和尋常孩子一樣稱呼“爹爹娘親”,但是今日臣子們都在,薑瑤還是得遵守規矩。
薑拂玉才一日沒見她,她就已經有模有樣地學了規矩,忍不住心中歡喜。
本來這次君臣相聚就是因《南陳史》第十二卷修繕完成,謝不器帶著謝蘭修入宮,這卷書獻給薑拂玉過目。薑拂玉久不見謝不器,兩人聊了幾句,興致一高,便又召了一些在京的老臣入宮相聚。
屋內氣氛輕鬆,沒有平時談論政事時緊迫,薑瑤拘禮,薑拂玉反倒沒那麼多講究,招手讓她過去,“阿昭到娘親這裡來。”
臣子們見公主到來,起身要給她行禮,薑拂玉連忙攔住。
薑瑤心想,這群老人家的見禮恐怕連薑拂玉都不敢受,她要是受了,簡直就是夭壽。
薑拂玉將薑瑤牽到身邊,朝著英國公給她介紹道:“阿昭,這位是英國公謝大人,也曾是娘親從前的老師,方才你在外麵見到的那位謝三郎,就是國公的孫兒。”
薑瑤抬眼望向主賓座上的老人,原來是英國公來了,難怪她方才在外麵會碰巧撞見謝蘭修。
她未語先笑,乖順地朝英國公道:“阿昭見過國公大人,問國公大人安。”
上一世,薑瑤並未和英國公見過麵。
她記得,英國公逝世的消息是在她回宮半年之後傳來的。
這位老人為南陳鞠躬儘瘁一輩子,七十歲因病致仕後一直在京城家中休養,直到七十五歲壽終正寢。
人年少時建功立業,年老時功兒孫滿堂,享天倫之樂,最後無疾而終,他去得也算圓滿。
上輩子英國公逝世時薑瑤對這些上京城裡的名門望族並不熟悉,也沒有跟著薑拂玉前去吊唁。
隻是依稀記得,薑拂玉回來後的幾日,情緒明顯比平時低落。
薑拂玉那一輩的公主年幼時,都曾或多或少得到過謝不器的照顧。當年肅宗在宮中為公主開設學堂,謝不器就曾任夫子,薑拂玉曾是她的學生。或許在她心裡,已經將謝不器當成是自己的長輩。
薑拂玉又挨個按照薑瑤的介紹座上的幾位大人,他們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史官,又或者更是朝中要員,薑瑤不厭其煩地挨個見禮問安。
薑瑤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行禮時,英國公渾濁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忽然間變得明亮起來,淚光在眼底打轉。
等她向眾人問完禮回到薑瑤身邊,謝不器才移開目光,對薑拂玉說道:“公主殿下真是明眸皓齒,和陛下小時候一樣,玉雪聰慧,臣如今瞧著殿下,倒是想起了一個故人。”
此言一出,原本還熱鬨的屋子竟離奇地變得安靜了起來。
在場的官員似乎都想到了些什麼,紛紛看向英國公,有幾位官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隻有薑瑤被這突變的氣氛搞得有點懵:這是什麼情況?
謝不器轉頭看向薑拂玉,抬手時微微有些顫抖,已經有些情難自已,熱淚盈眶:“臣當初一直以為,陛下會和那不成器的學生修成正果,可惜……”
“可惜沈序已經死了。”薑拂玉平靜地接過了剩下的話。
薑瑤敏銳地撲捉到兩個字——沈序。
沈序是誰?
是她上輩子沒有聽過的名字。
她微微皺著眉,察覺了某些不對勁的苗頭,聽起來,怎麼感覺薑拂玉還有個白月光什麼的……
“老師,”薑拂玉喊出了舊時對英國公的稱呼,她臉上帶著平靜地微笑,像是已經釋懷一樣,坦然地道:“朕和沈序都已經成往事了,朕也已經放下了,沒什麼好說的,今日難得與老師相聚,就不提這些了。”
謝不器也道:“好好,不說這些事。”
在場都是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有人立刻拋出了彆的話題,很快由繼續聊起了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