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 他竟然記到了現在(1 / 2)

北渡春音 放鶴山人 3880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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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總是變數叢生的時候。

今晚這個法號會通的沙彌,也是經曆了好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

幼時家中窮得揭不開鍋,父母想起曾有高僧說他靈根慧聚,便將他送到了城中的佛寺,他便從此被迫入了佛門。後來,他因表現突出被寶川寺的住持看中,改法號為“會通”,成為寶川寺內“會”字輩僧侶中排行最末的一位。

當年的高僧說他靈根慧聚倒是慧眼識珠:這些年來他熟讀佛經、深悟佛法,也寫出過不少精妙絕倫的釋見——

可他的心中從未真正安寧,“六根未淨”,便是用來形容他,最好的詞彙。

此次隨永安公主和親漠北,他的心便早已蠢蠢欲動。

是以今晚的會通和尚著袈裟持法杖、卻無緣見到那漠北單於烏耆衍,反而收之桑榆,很快便將目光放在了那兩名因為被裴彥蘇當眾拒絕而悻悻退下、一身冰肌玉骨的異域美姬身上。

其中一位,也是個大膽狂放的,兩人短暫四目相接後,她便操著那口並不流利的中原官話,將他引誘至了一人跡罕至處,而他在起初幾句違心又敷衍的拒絕之後,很快便與美姬天雷勾地火,毫不猶豫地破了自己的淫.戒。

搓粉摶朱罷,鴛鴦話彆時,柔情蜜語風月細。會通一身輕鬆,順利回到了與其他幾名僧侶共宿之所禪仁居,卻根本不知那位名喚“塞姬”的美人,在與他分彆之後的路上,因為實在難抑興奮,掏出了用來防身的彈弓,隨手打下了一隻剛剛起飛的鴿子。

而那隻鴿子,恰好就是隋嬤嬤綁了蕭月音手寫家書、要飛回鄴城周宮的信鴿。

會通對那些自然是一無所知,隻是路過那如鐘般盤腿打坐了兩個時辰的靜泓時,聽到這位該喚他一聲“師叔”的沙彌,若無其事地開口:

“你今日之事,我不會外揚。”

靜泓今晚本被安排和他一道在宴上向烏耆衍單於獻禮,兩人同時返回後,靜泓也自然見到了他和那位塞姬眉目傳情。

若是他們尚身處寶川寺,這位公認比他還要聰慧、有佛緣的師侄,一定會將他今日破戒一事如實告知住持;可他們如今身在異鄉,在漠北人眼裡,他們這些來自大周皇寺的沙彌便俱是一體,若他的事捅了天,其他人也難免不會殃及池魚。

是以,會通聽了靜泓那冷冰冰的幾個字後,非但沒有半點感恩的意思,反而故作親密地拍了拍靜泓清瘦的肩膀:

“辛苦師侄為師叔我保密了。”

靜泓這才睜開了黑如幽潭的眼,瞥了剛剛被他拍過的肩膀處,方才淡淡說道:

“正式向單於奉獻金像的人選,我自然會向公主殿下和孟大人重新提議。”

會通自知靜泓這是看不上他,心口悶上了一股氣,轉瞬卻又想起了那塞姬滑如凝脂的肌膚銷.魂.蝕.骨的觸感,方才作罷。

靜泓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他便去找了同住禪仁居的孟皋,還未正式引了話頭,便碰見了蕭月音,身後還跟著一位麵生的婢女。

自上次在冀州的彆館相認後,他便一直沒有機會與蕭月音單獨見麵說話,今日見她特意並未將韓嬤嬤帶來,便心知這位小公主一定沒有忘記那晚的她是如何被他發現端倪的。

與她相識十餘年,見識過不少她的善良和聰慧,即使他對她的身世、她為何會做了大公主“蕭月楨”的原委不甚了解,可靜泓仍然相信,她走到哪裡,都能憑了自己活得很好。

蕭月音是特意來找靜泓的。

昨晚將想法說與隋嬤嬤後,她已如釋重負了大半,因著心情好轉了不少,今晨天未亮便早早醒了。

盯著床帷發怔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今日來找靜泓所說的事。

而之所以帶的是綠頤,是因為思及與蕭月楨的那番交易到底凶險,她不能再將戴嬤嬤及其手下幾名宮婢牽扯進來。綠頤與她也算熟識、又是隋嬤嬤的人,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將蕭月楨換回來,那麼讓綠頤知曉自己與靜泓的關聯,也無傷大雅。

她來找靜泓,主要為了說明兩件事。

第一件,便是求靜泓為盧據悄悄超度亡魂,畢竟他們眼下人在漠北,盧據又是大周敗將,公然為他超度自然不妥。

關於盧據的那些事,靜泓也有所耳聞,而他除了欣然同意之外,還對蕭月音提及:

“在寶川寺時,居士手抄的佛經數以萬卷計。我曾有幸一窺,見居士所抄之經文豐筋多力,如鐵畫銀鉤,印象深刻。居士眼下既要為表兄的亡魂超度,又何不……”

蕭月音也了然他的言下之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