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日的離彆,薑雪容也有些傷感。
鄒若水又歎了聲,打起精神道:“罷了,不說這些了,說些旁的。”
她從手邊抽出幾本書,塞進薑雪容懷裡,“姨娘也沒什麼能給你的,這幾本書你拿著,自己看看。”
薑雪容接過書,還未翻開已經被封麵上的春|宮圖三個字刺到,當即感覺這幾本書仿佛一個燙手山芋,手都不知道放哪裡。
“姨娘~你給我這個乾嘛……”
鄒若水道:“你羞什麼,都是大姑娘了,總有這一遭的。我先給你講講好了,男女之事麼,其實也沒什麼……”
薑雪容對這事實在不感興趣,打斷鄒若水的話:“你彆說,我到時候自己看好了!”
薑雪容一邊說,一邊捂住耳朵,白皙的麵頰上爬上了些緋紅。
鄒若水看著她的反應,不禁失笑,還是個小丫頭呢……
唉,小丫頭就要嫁人了。
鄒若水伸手抱住薑雪容,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像小的時候哄她睡覺那般:“你小的時候那麼丁點大,一晃也成了大姑娘了。”
薑雪容在鄒若水懷裡蹭了蹭,眼眶濕潤了。
翌日一早,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
下人們將薑雪容的東西搬上馬車,薑平與孫夫人和鄒若水都來送她。
薑平道:“宮裡不比家裡,以後事事都得謹慎些,爹爹以你為榮,希望日後薑國公府也能以你為榮。”
孫氏畢竟是薑雪容名義上的母親,也叮囑了幾句客套話:“你畢竟是薑家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薑家,切記謹言慎行。”
唯有鄒若水說:“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姨娘,姨娘會照顧好自己的。”
薑雪容聽了這話,眼眶又紅起來,她揮揮手,與他們道彆:“我知道了,爹爹、母親、姨娘,你們都回去吧。”
她說罷,轉身上了馬車。一進馬車,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銀蟬跟在她身邊,安慰道:“四姑娘彆傷心,日後四姑娘若是得寵,定然能有機會再見到姨娘和老爺的。”
薑雪容覺得銀蟬這話一點也沒安慰到自己,反而讓她更覺沮喪:“那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望再見到姨娘了?”
銀蟬:“……”
她家四姑娘果真是一點上進心也沒有。
薑雪容拿絲帕擦了擦眼淚,又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自言自語道:“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她側過身,挑起馬車車窗簾櫳,回頭看去。鄒若水的身影站在門口,越來越遙遠。
薑雪容伸手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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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的馬車抵達東宮時,其餘三人也已經到了。薑雪容踩著腳凳下馬車,抬眸便看見了洛慧兒她們。
洛慧兒今日盛裝打扮,一襲華服,滿頭珠翠,儘顯富貴。洛慧兒與薑思嫻一向不對付,連帶著薑思嫻的妹妹一起討厭,見了薑雪容,嫌棄道:“怎麼才來啊?慢吞吞的。”
薑雪容道了聲抱歉,在一身藕粉色襦裙的那姑娘身側站定。
東宮的總管太監福滿見她們人都到齊,上前一步道:“老奴給幾位貴人請安,幾位貴人請隨老奴走吧。”
洛慧兒眸光越過福滿,看向東宮裡麵,不滿道:“太子殿下呢?你幾時帶我們去見太子殿下?”
福滿笑了笑道:“請洛良娣稍安勿躁,老奴先帶幾位貴人安頓好,至於太子殿下,幾位貴人總會見到的。”
洛慧兒撇了撇嘴,顯然對這說辭不甚滿意,她轉頭示意自己的陪嫁丫鬟,丫鬟會意,當即拿出了幾張銀票,塞給福公公,道:“福公公辛苦了,這是咱們良娣的一點心意,請公公喝茶。”
福公公接過銀票,對洛慧兒的態度愈發恭敬:“多謝洛良娣。”
這一番操作行雲流水,薑雪容看在眼裡,直呼佩服。
這洛慧兒不愧是平南侯府的千金,出手真闊綽,方才那一疊銀票,薑雪容隨意瞥了眼,都是價值一張百兩的,起碼給出去五張,便得有五百兩了。
聽聞平南侯夫人乃天下第一富商獨女,也難怪洛慧兒出手大方。
比不得,比不得。
福公公領著她們往東宮的嬪妃住處走,這些小事太子自然不會過問,皇後也不會過問,而平南侯早就事先打點過,因而福公公給洛慧兒安排的住處,正是離太子殿下寢宮最近的飛燕殿。飛燕殿不僅離太子寢宮最近,亦是太子嬪妃住處中最為寬敞的。
洛慧兒身邊的丫鬟見狀,又給福公公塞了兩張銀票。
與洛慧兒的飛燕殿不同,她們三人的住處都更偏亦更小,尤其是薑雪容,被分在了最偏僻的茗玉軒。
茗玉軒看起來連飛燕殿的一半都沒有,銀蟬小聲道:“怎麼這般區彆對待?要不姑娘您也給那位福公公些好處?”
薑雪容打量一番,倒沒銀蟬那麼不滿,僻靜也有僻靜的好處。
“我再給他好處,難不成還能多過洛良娣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