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捉蟲) 真的很好奇。(1 / 2)

沈映魚顧不上罵她的人,看著大開的門,心中大驚,目光看向一旁的陳大娘,道:“大娘,忱哥兒呢?”

陳大娘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有想到這樣傷心病狂,根本就不欲同她講話,重歎一口氣轉身就走了。

看陳大娘的這個反應,莫大的惶恐突然襲擊全身,但仍舊有一絲期盼。

沈映魚一連抓著不少人問,結果沒有一個人搭理她,甚至還有人要掄起拳頭砸她。

圍繞的人見她回來淬罵著散去,再怎麼傷心病狂那都是旁人的家事,與他們無關。

怎麼會這樣?

人散去後,沈映魚臉色煞白,茫然無措地立在門口,手止不住地開始發顫。

她想起來了,前世就是今日,忱哥兒被賣給了人牙子。

可是…

沈映魚怎麼都想不通,今生分明就沒有來過什麼人牙子,為何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事?

難道還要重複,原來發生過的事情嗎?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她重生。

有一瞬間,她鼻子一酸,想起死的那間地牢昏暗無光,吊死在麵前的那個女人,還有最後瘋魔自裁而亡的蘇忱霽。

那些事情不能再重複了。

沈映魚想要去尋人,但環顧四周,根本就不知從何處尋起,雙腿顫抖得無力,失魂落魄地跌落在地上。

“忱哥兒…”

顧少卿趕來時便是看見這般情形,身穿粗布木簪的女人,紅著眼眶,神情絕望地坐在地上,雙眸茫然不知看著何處。

像是隻有一具空殼的屍體,靈魂被攝走,空蕩蕩的撐著肉身。

來的路上顧少卿已經聽說過了,那些人皆說她將那個孩子賣給了人牙子,若是之前他恐怕會信,但這次他卻沒有信。

擔憂出事,所以他趕緊追了過來。

顧少卿手上還提著,沈映魚求他收那孩子的禮,怎麼可能轉身就將人賣了。

雖隻有兩麵之緣,他莫名覺得她不會是這樣的人。

“想必那些人牙子還沒有走遠,走近路先一步趕去村門口,說不定還能將人劫下來。”顧少卿眼底閃過憐憫,看著失魂落魄的女人。

沈映魚聽見這話,眼中的無措散去,頓時亮起來。

是啊,那些人剛走沒多久,想必那些人都是走的大路,她若是走小路,定能先一步趕到。

她險些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擊垮。

蘇忱霽絕對不能在此刻,被那些人牙子帶走,不然前世的一切又會重複發生。

她賭不起。

這般想著,沈映魚一掃方才因突發事件慌亂的心,恢複冷靜,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朝著通往村口近路的方向走去。

方才是因為她都沒有做前世的事,見還是發生了,而感到茫然無措未曾反應過來,現在沈映魚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一刻也不敢停。

顧少卿既見了這樁事,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也跟著一起過去。

沿著出村的那條小路,此刻行著一輛馬車。

車軲轆壓過泥濘的路,馬拉著一個大鐵籠,裡麵關著不少哭叫不止的小孩,正朝著村門口去。

這些裡麵的小孩都是人牙子從周圍這幾個村買來的,除了那個不哭的漂亮小孩,其他的幾個小孩一路吵吵嚷嚷個不停。

不過這次幸好賺了個大便宜,裡麵那個安靜小孩是他見生得漂亮的,無意間撞見後就心動了。

他悄悄打聽過,聽說家裡沒有人,隻有個不做人的阿娘,所以他才壯著膽子,生歹念偷走這個孩子。

驅車的人牙子心情甚好,驅車其間轉頭看著籠子,裡麵的坐著一動不動的小孩,漂亮得他眼中裝滿了錢財。

人牙子對著他裂開滿口黃牙。

這個模樣以後生得絕非不差,說不定以後可是窠子裡的金疙瘩。

方才還抵死不從,從知道是他阿娘將他賣後,就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眼下蘇忱霽已經安靜地坐在籠子裡,若非偶爾顫動眼睫,隻怕旁人就要以為,裡麵放了尊漂亮的玉雕。

果然,她是將自己賣了。

所以昨日的綠豆糕,還有一塊布都不是給他的。

那一蠱粥不該打碎的。

他半垂著眼睫,周身的氣息越發的沉,挨得近的小孩都不敢哭了。

人牙子心情好,驅著車朝村門口而去,但沒行多久,忽地出現一人攔住車。

他偷、搶得人,但還不敢光明正大地殺人,當即就勒停了馬,黑著臉怒罵攔路的人。

“將忱哥兒還給我。”沈映魚沉著臉,黢黑的眼瞳看著眼前的人牙子,手中捏著木簪。

那是她方才從頭上取下來的。

若他不將蘇忱霽還給她,哪怕是拚死,她也要將人搶回來。

蘇忱霽絕對不能被人帶走。

馬車中安靜的少年聽見熟悉的聲音,原本漠不關心的臉微微抬起,表情冷然地透過挨挨擠擠的人,看見前方攔路的人。

她的衣裙上滿是泥,披散的發上也有凝結的泥土,臟、亂、差得連原本的麵容都難以看清。

像是一路未曾停過跑來,還大口喘著氣,但目光卻狠狠地盯著跳下馬車的人牙子。

他沉默地顫了顫眼睫,緩緩的將頭靠在鐵籠中,神情漠然地看著,仿佛與他無關。

人牙子哪曉得誰是忱哥兒,裡麵基本都是他賣的人,隻當眼前披頭散發恍若瘋子的女人,是哪家不願意賣孩子的婦人。

當即他拿著手中的軟鞭,狠狠地打在地上,道:“人都已經賣給我了,是簽過契書的,如今反悔也晚了,識相點的趕緊滾,不然爺抽死你。”

人牙子冷笑著威脅,買賣奴隸在北齊是合法的,此事就算是鬨到官府,吃虧的也不會是他。

隻是這事,還是儘量不要鬨到官府最好,因為裡麵還有個偷來的孩子。

人牙子這般想著,手中的鞭子越發甩得用力,企圖將眼前的人嚇走。

沈映魚絲毫不害怕,抬著沾著汙泥的小臉,厲聲道:“誰簽的契書,拿出來給我看,我家忱哥兒就隻有我一人,未曾有我的允許,你這是拐賣孩子。”

“速速將忱哥兒還與我,不然今日這官司你也吃定了,哪怕死,我也要跟著償命。”她將話說得狠厲又絕。

此話落下,後一步的顧少卿也已經領著村民趕過來了。

他是村中的教書先生,自是有威信,那些人聽說拐賣孩子當即就追過來。

人牙子一聽這話,再看趕來的人,想起自己做的虧心事。

沒有想到那小孩的家人這般快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