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殿下可聽過人皮古畫?”……(2 / 2)

她強撐著抬手,指尖寒光一閃,便亮出一道薄刃,朝那人的手背上刺了過去。

那人大驚,慌忙避開,手背上卻被劃了一道血痕。

趁他晃神的這一下,阮青黛強撐著站起身,轉身便朝船艙外奔去。可她手腳發軟,又怎能敵得過身後那身手敏捷的男人。

就在阮青黛要奪門而出時,那人已經快步追了上來,一把扯住了阮青黛的衣袖。

拉扯間,阮青黛的外袍逐漸鬆散。她一咬牙,驀地往前一掙,外袍被一下扯落,身後拽著她的力道也驟然消失,寒意瞬間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來不及再思考,阮青黛直接縱身跳進了懸鏡湖裡——

水花四濺,瞬間吸引了湖上其他船隻的注意力。

眼見著遠處的幾個船夫已經看了過來,那人臉色微變,隻能死死盯著水麵,打算阮青黛一露頭,便縱身入水將她救上來。

雇主隻說要毀了阮青黛的名聲,若被他從水中救起來,二人肌膚相親,亦能達成這一目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阮青黛卻似落石入水似的,掉下去後就沒再浮出水麵,唯有一圈圈漣漪蕩開。

轉瞬間,湖麵上就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

湖心島的清晏堂裡,薑清璃飲了些清甜的花釀,心思卻還掛在方才那驚鴻一瞥上。

她摩挲著玉盞,有些心癢,轉頭吩咐身邊的侍婢,“一人飲酒實在無趣,怎麼比得上兩人對酌……你去向太子討個人。”

那婢女也對薑清璃的心思一清二楚,“可是那晏聞昭?”

薑清璃笑了起來,“去吧。”

婢女躬身退出了清晏堂,乘著小船便去了太子的畫舫,先是向太子身邊的宮人回稟了此事。

聽了宮人的傳話,薑嶼一下就明白了薑清璃的意思。

他與薑清璃自幼交好,旁人覺得薑清璃荒唐,他卻覺得無傷大雅。於是朝宮人擺擺手,便是默許了。

婢女得了首肯,便走到了最下首的晏聞昭身邊,行禮喚道,“晏公子,長公主有請。”

晏聞昭眸光微閃,看了那婢女一眼,卻沒有多說一句,起身跟著她離席。

前世,他尚未來得及參加荇園春宴,便已經被斷手黥麵逐出了太學,自然沒有經曆過這一遭。

薑清璃……

前世他與這位姑母也沒有多少交集,對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她縱容自己寵愛的麵首作惡,引得民怨沸騰,最後被他一道聖旨廢為庶民。

“晏公子,到了。”

侍婢將晏聞昭領到了清晏堂外,卻沒有再往前邁一步,而是側身給他讓路。

清晏堂內,薑清璃聽到動靜,立刻放下手裡的玉盞,看著晏聞昭緩步走了進來。

“草民晏聞昭,叩見長公主。”

晏聞昭停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向薑清璃躬身行了一禮。

“沒想到晏公子人長得如此俊朗,聲音也這麼好聽。”

薑清璃臉上掛著笑,熟稔地說著她每次捕獵男人的開場白,可惜晏聞昭卻仍是低眉斂目,沒作出什麼反應。

於是薑清璃又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聽聞晏公子最擅丹青,不知可願幫本宮畫一幅美人圖?”

她抬起手,那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指幾乎就要觸碰到晏聞昭的肩膀。可下一刻,便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

“草民畫山水,畫花鳥,唯獨不畫美人。”

薑清璃的笑容僵了一下。

難道真被阮青黛說中了,是個硬骨頭?

她仍是不甘心,循循善誘道,“晏公子若肯為本宮破例,本宮可許你萬貫家財,亦能助你直上青雲。”

“殿下若執意要美人圖,草民也不敢不從,”晏聞昭終於看向薑清璃,朝她一笑,“殿下可聽過人皮古畫?”

“人皮古畫……何意?”

薑清璃愣了愣。

“相傳將在女子的後背上作畫,肌膚上的汗液會暈染畫作,有種彆具一格的朦朧美感。殿下可願讓草民一試?”

此話落在薑清璃耳裡,便等於鬆了口。

她登時喜上眉梢,又往晏聞昭麵前湊了過去,隨口應下,“好啊,都聽你的。”

一股甜膩的香氣撲麵而來,晏聞昭笑容未變,眼底卻掠過一絲煩躁和陰鷙。

“草民是善妒之人。殿下若做了我的畫中人,卻又有一日棄我而去,這幅畫,草民也是要帶走的……”

至此,薑清璃還沒聽出什麼異樣,隻以為晏聞昭是在與自己調情,笑起來,“畫既做在本宮的背上,你又要如何帶走?”

晏聞昭唇角微彎,輕飄飄吐出一句。

“隻能將整塊皮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