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勁歌城最大的包廂在頂樓,彆說同時容納二三十人了,再來一倍都能裝得下。
溫苓他們一進去,場景就從婚禮絲滑切換到同學聚會。
譚靳同拿著麥克風在那裡鬼叫:“歡迎大家來參加大一班畢業五周年同學會!我想死你們啦!”
他們在學校的時候,班級就是一班。
包廂裡掌聲和口哨聲響起來,吵得溫苓臉都忍不住抽搐,忙伸手堵住耳朵,跟林穎吐槽:“他精神可真夠好啊,不是說新人都要兩三點就起來的嗎?”
因為周圍噪音大,她說話的音量也跟著加大,本來以為小聲的吐槽,結果連一旁的蔣淮南都聽到了,忍不住笑起來。
四人找了個空位坐下,剛坐下,就有同學過來寒暄。
有不太熟的同學問溫苓:“現在在哪裡上班啊?”
溫苓笑笑:“在家,幫家裡打理點小生意。”
“那還挺好,做生意好啊,做生意掙錢。”同學接著又說自己,“比我們在醫院的好多了,輕鬆自在。”
其實讀中醫的,還是隻讀到本科沒有繼續讀研的,畢業即轉行,離開臨床崗位的有很多。
另一個同學就接過話說:“做生意也不自在啊,忙死了,我聽說溫苓家還是做餐飲的是吧,那更忙。”
溫苓笑著應了聲是。
絕口不提自己平時的忙,並不是忙著看店和招待客人。
這個同學又說:“其實我還挺羨慕你們的,都還沒有小孩,我兒子才一歲多,平時鬨死了,要不是要來參加班長的婚禮,根本都不敢走開。”
緊接著就開始曬娃,溫苓立刻就離開了原來的話題中心。
她也不在意,更參與不進這個話題,伸手拿了瓶啤酒,拉開拉環喝了一口,聽到有人問蔣淮南:“蔣淮南你博士畢業了吧?”
蔣淮南應道:“還沒有,最快也要明年,課題還沒做完。”
“你是不是在省中醫?能留院嗎?”同學又問。
蔣淮南模棱兩可的回答道:“不清楚,大概可以吧,要看到時候具體情況。”
同學的語氣轉成羨慕:“你就好了,哎呀,以後成了主任,我們就要找你幫忙了。”
“大家都是同學,能幫一定幫。”蔣淮南笑著應道,聲音平平靜靜。
溫苓聽到這裡,笑了一下。
她再去看林穎,林穎正和另外兩個女同學在聊天,問對方住在哪裡。
對方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另一個同學就哈哈大笑,說:“她好幾套房子呢,你問哪一個?”
接著那位同學又說起自己和老公的愛情故事,滿臉都是自得和幸福。
有玩得好的同學搭腔,問她老公在哪裡工作,知道是在某省直機關單位以後,開始話裡話外捧著對方,大有“你看你現在這麼厲害,以後我有事能找你幫忙了”的意思。
大概是時間關係,大家在KTV沒待多久,差不多下午五點左右,譚靳同就招呼大家一起去酒店吃飯。
到了酒店,入席之後,圍著圓桌,在明亮的光線下可以看清每個人的麵孔了,好像聚會才真正開始。
話題變得五花八門起來,女同學不是談美容、八卦,就是聊老公、孩子,男同學憶往昔之後就開始“指點江山”。
溫苓聽得津津有味,感覺是和在店裡聽街坊吹水不一樣的有意思。
菜也很棒,有一道烤乳鴿看上去就好吃,橙紅色的皮泛著光亮,讓人垂涎。
可是每次她想伸筷子的時候,就會有人轉桌子,乳鴿呲溜一下,就從她眼前轉走了。
溫苓:“……”好氣!
要不是她確定每次轉桌的都不是同一個人,還以為有人故意整她呢。
和婚宴上一樣,蔣淮南就坐在她旁邊,把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還感覺到了她平靜表情下的無語,忍不住在心裡憋笑。
他默默的轉了一下桌子,等那盤烤乳鴿轉到她麵前,就用手指抵住轉盤讓它停止轉動,然後伸筷子去夾自己麵前的炒腰果。
溫苓見烤乳鴿又轉回來了,趕緊伸筷子去夾。
蔣淮南連夾幾次炒腰果,看見溫苓夾了塊烤乳鴿,這才鬆開悄悄頂住轉盤的手指,麵前的菜很快又轉動起來。
接著上了一人一份的濃湯花膠雞,湯很濃,用的花膠也不錯,溫苓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米飯。
剛在心裡點評完,就聽旁邊的蔣淮南跟她說了句:“要是有米飯就好了,這個湯很適合拌飯。”
溫苓嘴巴一抿,轉頭看了他一眼。
蔣淮南看見她目光中有笑意劃過,就知道她也讚同自己的想法。
還沒來得及為他們至今還有那麼一兩分的默契高興,就聽有同學提到了他們的名字。
“說起來,蔣淮南你和溫苓是不是還單著啊?”
問的同學主要是看他們剛才什麼話題都沒參與,除了被人問起時說了幾句工作的事,什麼另一半啊孩子啊,他們都沒參與過。
倆人飛快的對視一眼,蔣淮南應了聲是,溫苓笑著點點頭。
他們一應聲,同學就來勁了,追問道:“怎麼也不找個伴啊,一個人多寂寞。”
甚至借著酒意大放厥詞:“特彆是溫苓,我跟你說,你彆不信,女人一過了三十歲啊,就不值錢了,生育能力也下降……”
這是什麼屁話,溫苓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
想來這人上學時跟她不熟,不知道她的脾氣其實不怎麼好。
她當場就懟了回去:“不值錢?我自己就有錢,要給你看看銀行卡餘額嗎?還生育能力下降,你怎麼不說男人用不著到三十就性功能下降乾不動了啊,那些無性婚姻全都是女的不想過性生活嗎?”
話誰不會說,大家都學醫的,說這些也不覺得羞恥。
被她這麼直白的懟了一頓,說話的同學就有些掛不住臉,偏偏林穎和另外幾個女同學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場麵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譚靳同連忙打圓場,笑道:“其實也是因為我們年齡在這裡了嘛,重要的事就兩樣,成不成家,立沒立業。”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還是今天聚會的發起人,又是新郎官,溫苓樂意賣他麵子,聞言便笑著應道:“我現在主要就是爭取立業,搞錢,至於成家,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蔣淮南也點點頭:“我目前最要緊的是能按計劃畢業,成家……看緣分吧,有合適的人當然也不會排斥。”
很理所當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