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山本，你這玩笑開得也太……”

“嗚嗚嗚，阿武你彆這樣啊！！”

……

當我們連跑帶跳地衝上樓頂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景象。

前途無量的大好少年山本武一臉灰暗地倚在天台邊緣的扶欄上，45度角無比失落地抬頭仰望著浮雲飄蕩的青空，一副天地萬物都舍棄了他的樣子，爹媽見了肯定心肝疼。

至於我麼，我頭疼，鼻子更疼——哎喲這鼻血怎麼止不住啊……

一見雲雀的身影，人群頓時齊刷刷地向兩邊退去，自動讓出一條寬敞乾淨的通路，就差鋪上紅地毯了。隻有幾個頭腦發熱的女生，一邊抹眼淚一邊抖抖索索地站在原地。她們居然還在腦袋上係著寫有“山本命”的白布條，日本人真是瘋狂……而此時此刻，我隻在她們腦門上看見了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活靶子。

果然，雲雀冷笑著眯起好看的鳳眼，輕蔑地朝她們掃了一眼：“怎麼，要陪那個家夥一起死嗎？那也無所謂，可是你們最好不要死在這裡弄臟我的學校。”

這句話的效果立杆見影，那些姑娘們顯然隻想和山本同生而不太想和他共死，立刻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閃到一邊，卻仍是鍥而不舍地齊聲哭喊著：“山本君，你要想清楚啊！！”

“啊啊，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山本開朗的臉孔上分辨不出原本的陽光，籠罩在一片沉重的陰霾裡。

“現在棒球之神都舍棄我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聽見真希在我身後響亮地嗤笑了一聲，然後她用意大利語罵了句粗話，大意是老娘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我覺得那些女生與其擔心山本會不會跳樓，還不如操心一下真希會不會把他踹下去……好吧，我們這種摸爬滾打從墓碑間一路走來的家夥，不待見自殺者也很正常。

……話說山本乾嘛要自殺啊？！

“聽說山本君最近棒球訓練一直不順，練習時又不小心把手臂弄骨折了……”

聽著學生間傳來的竊竊私語，我心頭頓時湧起了強烈的一頭撞死的願望——哦不不我不能自殺！我還要活著為媽媽養老！至於斯佩多爸爸，他應該不需要我供養吧……

“F**K！居然為這種理由自殺，太渺小了！”

我立刻條件反射地捂住嘴，扭頭朝杏眼圓睜的真希看去。

……神呐，我還以為自己一時嘴快把心聲暴露了呢……

而真希的心聲顯然比我豐富得多，她在學生們異樣的眼光中邁開長腿大步跨上前去，手一撐縱身躍過扶欄，另一手則伸出食指快穩準狠地朝山本額頭捅了過去。

“我真想把你腦袋剖開看看裡頭裝了什麼，居然因為手臂骨折去死，老娘當年四肢骨頭全被人拗斷都沒像你這麼尋死覓活的！再說了，你從這兒跳下去的話，你爹的壽司店誰來繼承，誰來給你爹養老送終啊？嘖，要不是今天早上吃了你們家的飯，誰來管你這檔子事……況且乾嘛要跳樓？至少留個全屍支持醫學研究啊，器官還可以捐獻給那些想活下去的人……”

我絕望地掩住了臉，真希你是要他選擇一個不會損傷器官的自殺方法嗎……

山本似乎被這連珠炮一般的轟炸給唬住了，呆了半晌才苦笑著應聲道：

“人魚小姐和我不一樣，所以沒法理解吧……”

“你是說棒球之神麼？嘿，彆傻了，我可是無神論者，雖然奧菲那個傻瓜對聖母和上帝深信不疑，但我信仰的從來隻有自己——我不管那叫神，那是貫徹自己道路的榮耀！”

“啊哈哈，人魚小姐真是堅強呢。”

話題好象……朝某個微妙的方向發展了？

我血流滿麵——對我的鼻子還在瘋狂噴血——地彆過頭瞟了雲雀一眼，他看起來也很難跟上這種神展開，一時都忘了要動手咬殺。

……我看我還是先去醫務室治療一下我的大蒜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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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著一腦袋紗布回到竹壽司時，真希已經坐在櫃台前，把日本茶當紅酒直著脖子猛灌了……

Thank god，我被甩的時候都不帶這樣的！

“他……跳了？”

“我罵完就丟下他走了，那個揍你的小鬼好象很生氣，他不跳也會被抽下去吧。”

“你不管麼？那可是第一個管你叫人魚小姐的孩子，好好把握啊。”

“搞清楚，這不是屬於我們的時代，這裡的人的死活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冷酷……”

我在她身邊一屁股坐下來，奪過茶杯朝嘴裡一個勁地猛倒。

真希灌起來明明很帥氣，我怎麼就覺得自己這麼傻呢……

正當我倆對茶當歌準備喝個交杯茶祭奠山本少年的時候，阿武神情輕快地拉開移門走了進來。

“唷，奧菲姐，人魚小姐，你們回來得好早啊……”

真希和我僵硬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我猛地把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