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真言選了襲寶藍色低胸小禮服,乳白色的高跟涼鞋,長長的頭發隨便挽成一個發髻,再配上白金鑲紅寶石的項鏈,一身打扮既不會給人太過嚴肅的感覺,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隨便而不符合她翻譯的身份。畫了個淡妝,又對著鏡子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放心的出門。
酒會在晚上八點鐘正式開始,七點一刻,跡部家的勞斯來斯就準時在柳生真言的公寓樓下待命了。司機很敬業的替她打開車門,一低頭,鑽進了車裡。這才發現,車裡還坐著個人,而這個人,竟然是忍足侑士。
“柳生老師,晚上好。小景特彆關照讓我來接您。”忍足侑士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是柳生比呂士妹妹卻還叫她老師的人,就連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郞那麼嚴謹的人都不叫她老師,而是改稱“柳生桑”,所以,忍足侑士這一聲“老師”到是讓柳生真言相當受用的,立時對出了名的關西狼好感度彪升。
“那就麻煩忍足君了!”柳生真言淡淡的笑笑,很符合她這一身職業女性的氣質。
酒會設在東京帝國飯店的三十一層多功能餐廳,沿著長長的走廊,挽著忍足侑士的手進了酒會現場,跡部景吾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柳生真言足足有十分鐘,直看的柳生真言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排排站立,這才丟下一句“還算華麗”,讓柳生真言把跳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來的地方。
奢華的酒會永遠是鶯聲燕語、觥籌交錯,一室暖香襲人醉。柳生真言拿了杯香檳,一步一趨的跟在跡部景吾的身後,臉上,是得體卻並不親切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太過公式化,把人心隔在了心門之外。來參加這次酒會的,不僅有柳生真言已經見過的那兩位美國公司的代表,英、法、德、意、中、日、韓……遍布歐亞兩大洲,凡是有點名氣的公司財團,幾乎都有代表來參加。這樣的場麵著實讓柳生真言吃了一驚,上輩子也不是沒參加過類似的酒會,隻是,遠遠沒有這次規模這麼大。但做為職業翻譯,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怯場的,所以,儘管有些緊張,也隻是微皺了一下眉頭而已,隨即便進入了最佳狀態。
吃驚的人並不隻有柳生真言一個,同樣吃驚的,還有跡部景吾。他知道柳生真言會說英語、德語和西班牙語,而且水平相當高,但他沒想到就連法語、俄語、意大利語、韓語以及世界上公認最難學的漢語也說的朗朗上口。酒會上有超過半數的外賓,但不管是哪個國家來的,講哪種語言,有柳生真言一個人在,交流就不成問題,她所掌握的語言,幾乎涵蓋了全世界範圍內的交流用語。而那些和她對過話的外賓,均被柳生真言高超的語言技巧所折服,她的外語,不僅發音標準流利,而且就連一些方言俚語,曆史典故,也都十分了解,並且運用自如,遣詞造句相當的有文采。
跡部景吾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雙眼之間,一錯不錯的看著柳生真言先是用德語招呼一位德國人,同時又用法語和另一邊的法國來賓聊天,而後一轉頭又換成了意大利語和韓語。在這麼多語言間轉來換去,竟絲毫不出錯,而且還能準確無誤的把他們之間的對話用日語翻譯出來。看來,自己這雙能洞察秋毫的眼睛,再一次在柳生真言身上漏掉了有趣的信息呢!想到這裡,心下頓時有些不快!不過,看著周旋在不同國家,不同語言之中卻談笑風聲的柳生真言,再想起她管自己要酬勞時的那張棺材臉,兩相對比,跡部景吾忍不住掛了滿頭黑線,這個女人,在認真的時候還算華麗吧!
在那麼多語言之間換來換去,而且又幾乎是做了同步翻譯,柳生真言的大腦相當的疲勞。翻譯是個腦力活,正常的,同步翻譯至少要有三個人,最多每二十分鐘就要換一次人,以便給大腦休息時間。結果,今天從頭至尾就柳生真言一個人鼎了下來。到酒會的後半段,早已是麵待倦容、疲憊不堪了。
跡部景吾沒有漏掉柳生真言強撐的表情,於是,趁著人少的時候,就對柳生真言說可以到休息室休息二十分鐘。
柳生真言詫異的望了跡部景吾一眼,這樣明目張膽的開小差可不像是他大爺的作風,但實在是太累了,所以不禁反問了一句:“真的可以麼?”
跡部景吾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對柳生真言懷疑自己的話而不滿,但一看柳生真言略見蒼白的臉色,還是乖乖的作答:“沒關係,現在酒會進行了大半,很快就要結束了,沒看很多外賓已經陸續退場了麼?剩下來的,本大爺自己就應付的來。你放心去休息吧,讓那些人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翻譯之下吧……”
柳生真言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再聽下去,她怕會被頭上不要錢般的砸下來的黑線給壓死。這都什麼扭曲的審美啊?真不知道跡部景吾那雙號稱“沒有什麼能逃過去”的眼睛到底長的是什麼眼神,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審美觀念。
出了多功能餐廳,沿著走廊走到儘頭,左轉第三個房間就是休息室。柳生真言敏銳的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而且,裡麵還傳來低低的男女對話的聲音。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要拒絕我,好嗎?如果我有什麼讓你不滿意或者不喜歡的地方,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