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也這麼覺得?”瑞叔回頭看自家少爺。
謝琮月隻是興意闌珊的姿態,眼睛都懶得睜開,“你少套我話。我對小朋友沒興趣。”
瑞叔挑眉,摸了摸下巴,知趣地閉上嘴。
可…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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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秦佳苒不敢耽擱,頂著滿頭大汗走到訓練中心,找前台拿儲物櫃鑰匙,去更衣間換馬術服。
換好衣服後,秦佳苒細致地把傘折好收起來。櫃門關上,不能見光的秘密被鎖住。
訓練場在室內,冷氣足,一進場地,秦佳苒就看見了秦佳彤,黑紅拚色馬術服,五分褲,高筒皮靴,一匹紅棕馬馱著她,像馱著一隻嬌貴的黑天鵝。
見秦佳苒來了,秦佳彤冷漠地看過來,微夾馬肚子,馬兒乖順地聽從指令,緩步朝前踱去,直到馬兒的鼻子都快湊到秦佳苒的臉頰,秦佳彤才命令馬兒停下。
馬兒前蹄不安分地踢了踢砂子,鼻子噴出熱氣。
“等了你半小時。”秦佳彤淡淡開口,居高俯視過來,明媚精致的妝容不見一絲凋零。
秦佳苒視線越過馬背,看向遠處坐在沙發上的貴婦人,打了個無聲的寒顫。其實她不必緊張,因為李夢嵐不會在公共場合給她難堪,斥責打罵都不會有的。
那女人永遠溫柔端莊。
果然,秦佳苒到了跟前,對方溫柔關切問:“是路上堵車了嗎?早知道就該讓司機去接你。”
秦佳苒垂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有馬術課。”
“黃媽沒提前通知你?”
“通知了。”
隻不過提前二十分鐘通知的,時間拿捏的真好。
“那就是你的不對。”
秦佳苒呼吸一緊,場內明明有兩千平方米,可就是壓抑,“對不起,母親,下次不會遲到了。”
李夢嵐歎氣,娓娓道來:“小苒,你既然叫我一聲媽媽,我就要對你負責。讓你學馬術是為你好,若是無用,那些中產家庭的父母何必一年咬牙花十幾萬也要把孩子送來。可你每次上課不是忐忑就是愁眉苦臉,如今乾脆遲到。是唔是對媽媽有意見?”
秦佳苒背在身後的雙手絞在一起。
李夢嵐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呷一口紅茶,保養精致的臉要仔細辨才能看出一兩絲細紋。富貴滋養的女人總是看上去比勞心勞力的女人要年輕。
她笑意溫柔,理了理頸部的絲巾,“都說後媽難做人,也在理,算了,你還是孩子,我不計較。好好上課吧,下課了黃先生會來接你,他說上次送你的裙子肯定不合你心,讓你自己挑喜歡的。你看,是不是對你很上心?”
黃先生。
秦佳苒絞動的手指頓時一收,她這才緩緩抬起臉,恭順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懇求:“太太,我下課了想回家寫論文。”
李夢嵐掀起眼皮看著麵前的女孩。
恭順嗎?不。真恭順就不會說這種話。
她知道,這種骨子裡淌著肮臟血液的女孩,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狼。
“小苒,你捫心自問,論性格,樣貌,身價,黃先生都是一等一的好,難道是你是覺得媽媽在糟蹋你嗎?”
李夢嵐笑意淺淡,短暫的停頓兩秒後,她繼續:“還是我們秦三小姐心氣高,看不上黃先生,想進謝家的門?”
氣氛凝滯一瞬。
“我沒有!”
秦佳苒大驚失色。
“還裝!”秦佳彤揚起馬鞭,直指過來:“你借著給爺爺送藥,不就是要爺爺把你一起帶過去!你以為是讓你取而代之?是送你們去當情婦的!蠢貨!”
秦佳苒瞳孔縮緊,心口宛如裹了一層泥巴,呼吸黏滯。
秦佳彤看著秦佳苒不自然的表情,笑容忽然變得陰森,“你知唔,謝生親口,就算爺爺把你們塞給他當情婦,他也不要。”
她一字一頓:“嫌太低級。”
“好了,彤兒,越說越過分。不準欺負妹妹。”李夢嵐這才慢悠悠出聲製止,她拎起放在一邊的棕色birkin,起身,細聲吩咐那早就把耳朵眼睛閉上的兩位馬術教練,“兩孩子不懂事。煩你們費心。”
“夫人言重了,應該的應該的。”兩位教練一起點頭哈腰。
李夢嵐走後,秦佳苒像雕塑一樣杵在原地,眼睛不知不覺朦上一層薄淚,秦佳彤一鞭子抽在空氣中,打破她纖微的情緒。
“少來這套。媽咪為你尋黃董當夫婿,是看得上你。你當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著求我媽咪借你三百萬,說要買龕位買破房子,你發誓從此以後什麼都聽我媽咪的。你自己說的話你忘記了嗎?簡直就是白眼狼。若不是我媽咪養你,你早就和你那窮鬼哥哥一樣,不知睡到哪個鴿籠裡。死了也未可知。”
死了也未可知。
秦佳苒身體晃了下,腦子裡仿佛劈下一道白光。她空洞地看過去,輕輕問:“我難道沒聽太太的話嗎?”
秦佳彤冷笑,抬手讓馬術教練退下去,“細妹,說廢話有什麼用?不如老規矩吧,我們跑一圈,輸了的人....”
“十萬,或者十鞭子,自己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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