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借的相當爽快,看得出是做扶貧工作做習慣的。
借錢的當兒,我們又聊了幾句,增進了對彼此的了解。
展昭又老調重彈:“沙姑娘,你家鄉何處,展某好派人護送你返鄉。”
我答曰:“不用了,我此趟就是來闖蕩開封的,不混出個人樣來,我是沒臉回去的。”
展昭估計是被我雷到了,沉默了好久,才又問:“那姑娘準備以何為生?”
我滿腔豪情,曰:“明日我去考察一下市場,什麼火我做什麼。”
展昭又沉默了。
很久之後,他跟我坦言:“開始借錢給你確實是想幫你,你說了那番話之後,我覺得我是破財消災了,早點把你打發走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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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封府將就了一夜,第二天,我自信滿滿,帶著對新生活的希望和展昭借給我的二十兩銀子,開始考察開封的市場。
一路上,我真個叫心花怒放。
開點啥賺錢呢?妓院?拐賣姑娘的乾活,流水線作業,從拐到賣到專業培訓,還要引進日本藝妓的培訓方式,培養姑娘們對時事要聞的敏銳度和分析能力,打造開封天字第一號的富貴溫柔鄉——呃……不行,拐賣姑娘的話,展昭會把我劈了的。
或者賭場?一定要黑吃黑,招聘一批高素質的出老千人才,雁過拔毛人過扒皮,層層盤剝積累資本主義原始資產,有不服的就亂棍打的半死然後扔出去——呃,你確定展昭會坐視不理?
要麼就□□,鼓搗個大宋青幫斧頭幫什麼的,挨家挨戶收保護費——呃,這個行不通,展昭……
所有創業的夢幻粉色泡泡都被展昭一一無情戳破,我越想越是泄氣,走了一上午腿也酸了,一屁股坐下來,休息休息。
還沒把屁股底下那塊地坐熱呢,身後就有人不耐煩地攆我:“哎,姑娘,你擋著我門麵了,我還怎麼做生意?”
我沒好氣的回頭,目光在短胳膊短腿三角眼的店主身上停了一回,忽然騰的一下,死死定在他身後的店招牌上。
牛二雜貨鋪!
命運之箭刹那間射中了我心窩——我要開個雜貨鋪,以次充好缺斤短兩賣酒摻水售米摻沙,立誌做開封第一大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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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觀眾不禁就要問了,沙姑娘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呢?人家穿越要麼富可敵國要麼貌可傾城要麼橫掃帥鍋群拜將入相風光無比,你咋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放著展昭這麼個女嬰女童少女少婦老奶老太太殺手你不去謀算,儘思謀點不入流的玩意兒,你太讓人失望了!
請大家不要誤會,我這麼做是有深層的心理誘因的,大家可以從弗洛伊德啊榮格的心理研究專著中找到那麼一點點科學理論依據,簡單的說啊,這個人都是陰暗的,都是有著雙重人格的,雙重人格還是輕的,君不見美國犯罪心理學上連24重人格的變態都有?簡單的說,你現實中越是循規蹈矩遵紀守法,內心裡就越是有目無法紀踐踏社會規章製度的欲望。
從上文中大家可以看出我在現實生活中是個怎樣的狀態,濤哥絕對應該給我頒發好市民獎啊,彆說濤哥了,潘基文哥都應該把我立為公民楷模,這麼多年容易麼我?小學不知道攙扶多少老奶奶過了馬路(老奶奶現身:你確定我是想過馬路咩?),中學不知道義務打掃了多少次樓道衛生(中學校長現身:你確定不是被罰的咩?),大學不知道送了多少關愛給流浪的貓貓狗狗(貓貓狗狗現身:你說的“關愛”是指你偷偷倒到窗外的剩菜剩飯咩?),步入社會之後德行操守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路上撿了一塊錢都要打五塊錢的人力車送往最近的派出所,拾金不昧的同時還關愛了一下下崗的人力車工人,一天要早中晚三次反省自身,早耶穌午向佛晚上默罕默德……
天知道我內心深處湧動著多少打破規則的欲望,做夢都想欺男霸女魚肉鄉裡沿路把街邊的小攤小販都給踹了,好容易來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大宋,以往親戚朋友上司同事加在我身上的左條條右框框都沒了,還不讓我好好釋放釋放?
我愈想愈美,正沉浸在奸商養成計劃中,牛二哥怒了。
“說你呢?這麼半天不挪窩兒,讓不讓人做買賣了?”
我淡定地轉身,優雅中帶著那麼點點嚴肅:“牛同誌,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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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膝交談的結果,牛二的雜貨鋪轉手了。
其間,我運用了相當多的談話技巧,先含蓄地表示我交遊廣闊,黑白通吃,行事比較狠。然後又“不經意”地透露我昨天剛見過皇上,“順帶”抱怨了一下開封府的夥食一般——以示我與開封府交情不賴,軟硬兼施,最後點題:考慮下,將雜貨鋪轉給姐怎麼樣?姐出二十兩。
看起來,牛二壓力很大,以至於他考慮都沒考慮,興奮地滿臉通紅:“二十兩?成交!”
我靠的咧,看來價錢出貴了,我的腸子立刻悔青了,碧青碧青。
於是我趕緊追加條件:“這二十兩還包括你鋪子裡的貨,存貨。”
牛二一拍大腿:“反正賣不出去,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