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阿姊貫會用甜言蜜語哄朕。”……(1 / 2)

李婧冉心裡簡直揣了隻小白兔,撲通撲通快把她的心臟都給跳壞了。

不是嬌羞,不是忐忑,而是可能馬上就快沒命的刺激感。

李元牧他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瘋子啊,動不動就拿“殺了你”做威脅,偏偏她還真的被這三個字拿捏得死死的。

可問題是,現在時間緊張,她又人生地不熟,她上哪兒去給他準備驚喜啊?

而且,驚不驚喜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主觀的事情,就算她真準備了驚喜,這小瘋子一句“朕不覺得”,還是可以跟切水果一樣把她給砍了。

李婧冉糾結萬分,麵上卻還得裝淡定,十分氣定神閒地朝李元牧一笑:“陛下自然會喜歡的。”

***

坐上馬車後,車夫問李婧冉要去哪兒。

李婧冉壓根就不知道這大晟有什麼地方,便隻有含糊不清地道:“就...... 最熱鬨的那條街。”

車夫同樣一頭霧水,但又不敢多問,隻是弱弱應下。

李婧冉還在琢磨著要怎麼在分身乏術的情況下準備驚喜,偏偏李元牧還不讓她清淨,一口一個“阿姊”喊得她心驚肉跳。

她現在這個狀態非常被動,不僅要擔心被李元牧殺了,而且還害怕露餡兒。

畢竟她現在就是個誤入者,並且知道的背景十分有限,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擔心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婧冉抿了下唇,決定先下手為強,悄悄打探道:“陛下,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那個東西嗎?”

李元牧靠在鬆軟的墊子上,像是隻饜足的貓咪,半眯著眼道:“哪個?”

“就那個呀!”李婧冉微笑著暗示道,“你最喜歡的那個。”

來,告訴姐姐,你這臭小子究竟喜歡什麼?

李元牧思考片刻:“阿姊指的是狼王的獠牙?我親手做的第一把人皮扇?還是二哥三哥他們的頭骨?”

他眼眸圓溜溜的,神情純潔得好像是天使,說出口的話卻讓李婧冉覺得頭皮發麻。

李元牧這喜好著實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可怕,好可怕。

她可能知道李元牧喜歡什麼了,但她給不起。

李婧冉平靜地想:這小瘋子現在最想要的,估計就是她的命吧。

魯迅先生說得好,人類的悲歡喜樂並不相通。

李婧冉憂傷地想著自己的後事要怎麼辦,李元牧愜意地品茶吃糕點,車夫兢兢業業地駕著馬車,平穩迅速地把兩位貴人送到了最熱鬨的春林市。

夕陽西下,暖橙色的光影斜斜照耀在積了一層雪的屋簷上,近傍晚的時間裡人頭攢動,攤主正熱情地吆喝著,遠遠看起來分外有煙火氣息。

古代的晚餐時間比現代早很多,李婧冉估摸著他們四五點就吃了,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甜甜的板栗子氣息隔著老遠就被微風送到了他們鼻尖。

自從下馬車起,李婧冉就一直觀察著李元牧的神情,見他聞到板栗子的香氣時,不動聲色地聳了聳鼻。

李婧冉方才見馬車裡備下的也大多是甜膩到齁的點心,心底便有數了。

看來李元牧喜歡吃甜食啊。

念在兩人身份的問題,李婧冉不想興師動眾,因此出宮門前還和李元牧都喬裝打扮了一番。

李元牧穿了身墨綠長衫,雖顏色稍顯沉重,卻愈發襯得他身上的少年感突出,膚色更是白得晶瑩。

李元牧看著眼前的人群,輕嗤了聲:“這就是阿姊給我準備的驚喜?”

李婧冉捏了下裙裾,勾唇笑得心虛:“陛下何必心急,驚喜自然是需要時間......”

她隻是單純想著,在人多的地方,就算李元牧想動手殺她也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便見一位粉衣姑娘驚慌失措地邊回頭邊往他們這邊跑來,身後跟著兩位神情焦急的男女。

兩人都布衣粗荊,兩人臉上都仿若籠著濃濃的憂愁。

“姑娘,彆再跑了,跟我們回家罷!”

粉衣姑娘一時不查,就這麼淚漣漣地撞上了李元牧,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她儼然還沒意識到眼前少年的暴虐之處,抬起巴掌大的臉,眸中含淚楚楚動人地攥著他的衣袖不放手:“求公子救我!”

見李元牧看著被她纖細的指尖拉住的衣角,李婧冉心中警鈴大作,直覺大事不妙。

完蛋,小說裡這種病嬌男主是不是都有些臭毛病?比如潔癖,比如碰到女性會過敏,比如最厭惡和彆人肢體接觸......

李婧冉心驚肉跳,生怕這位姑娘下一瞬就要被記在李元牧心中的誅全家小本本上。

然而,李元牧瞅著她大膽的動作,卻並未動怒,甚至唇角還翹起了一絲笑意。

李婧冉看得滿心疑惑。

他這是...... 難不成......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事實證明,病嬌永遠是病嬌,他心中是沒有情絲這個概念的。

姑娘還在兀自哭訴著:“他們要把我迷暈送給人牙子,求公子大發善心,幫幫我吧。”

姑娘忙著哭唧唧,而李婧冉卻全神貫注地留意著李元牧,下一刻便看到了個讓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的畫麵。

一隻如拇指般粗細的、五彩斑斕的毒蛇,正吐著紅信,噝噝從李元牧寬大的袖口探出一個腦袋。

儘管李婧冉對人以外的生物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恐懼,但措不及防看到一條蛇,而且還八成是毒蛇,還是略有些驚悚的。

李元牧卻十分自然地用食指在小綠蛇上摩挲幾下,頗有興致地問那位姑娘:“哦?我為何要救你?”

就像是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他就要放毒蛇咬人似的。

姑娘還沒意識道毒蛇已經攀到了她的手腕附近,聞言愣了下,似是沒想到眼前這位看著良善的公子連救人都需要緣由。

李婧冉此刻卻全然無心聽他們的對話,因為那條小青蛇已經慢悠悠地爬到了粉衣姑娘的衣袖上,那對尖尖的牙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咬下去。

這一幕實在太挑戰底線,李婧冉渾身緊繃,一眨不眨地盯著小青蛇,對李元牧低聲道:“你的蛇有毒嗎?”

李元牧語氣裡頗有幾分驕矜:“以前沒有,現在被朕養成了見血封喉的毒蛇。”

他的神態就像是頑劣的孩子偶爾考了個倒數第三,沾沾自喜地求誇獎。

李婧冉盯著小青蛇那五彩斑斕的鱗皮,感覺她的密集恐懼症都快犯了,咽了下口水和李元牧商量道:“你看,現在日頭這麼烈,你要不要讓你的蛇先鑽回你袖子裡歇會兒?彆把它曬脫皮了。”

“唔,”李元牧漫不經心地戳了戳小蛇,小蛇衝他呲牙咧嘴,“阿姊對一條蛇都比對朕上心。”

李婧冉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其實,他們倆她都不怎麼關心,真的。

她隻是比較關心自己和彆人的小命。

她還想苦口婆心地勸李元牧時,卻見小青蛇高高昂起了頭,眼看著它下一秒就要咬下去了,李婧冉下意識伸出手一捏——

運氣不太好,沒捏到七寸。

小青蛇卻反而順杆爬,從粉衣姑娘的衣袖上不緊不慢爬到了她的手背,那種冰涼滑膩的觸感讓李婧冉毛骨悚然。

她想尖叫,但人好多,如果她叫出來一定會社死。

李婧冉雖然不是個社恐,但她要臉,因此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一種。

她驚恐地眼睛都不敢眨,渾身僵硬之際卻見小青蛇又懶洋洋地合上了嘴,就像方才隻打了個哈欠似的。

它小腦袋往李婧冉袖子上一趴,再次進入了冬眠模式。

李婧冉驚疑不定,感受著小青蛇並無惡意,也暗戳戳伸出指尖碰了碰它的腦袋。小青蛇身子一僵,瞄了眼李元牧,在他頗含威脅的視線下不情不願地蹭了蹭她。

李婧冉覺得,自己恐怕離瘋不遠了。

她發誓她不是物種歧視,但她居然覺得一條蛇可愛誒!

李婧冉正沉迷在薅蛇頭的快樂裡,又聽這養蛇為寵的罪魁禍首笑得涼薄:“阿姊倒是喜歡這吃裡扒外的小東西。”

她隨口反唇相擊:“是啊,愛屋及烏嘛。”

李婧冉話說出口時沒想太多,但許久卻沒聽到李元牧的答複。

她奇怪地抬頭瞥了他一眼,而後就見李元牧居然有幾分...... 害羞。

這個養蛇殺人眼都不眨的少年,居然因為她的一句話,臉都紅了。

如果不是李婧冉脖頸處被他掐住的感覺還記憶猶新,她幾乎真的會被李元牧這幅含羞帶怯的模樣給騙到。

好半晌後,李元牧才彆過頭去,輕輕哼了聲,耳尖通紅得說不出話。

李婧冉若有所思地想,她好像有些明白李元牧吃哪種類型的攻略了。

二人旁若無人地說話的當兒,那對慈眉善目的男女也已追了過來,那位夫人語氣裡含著無奈:“姑娘,我們都已經答應給你你買雲錦做衣裳了,你跟我們回家吧,好嗎?”

粉衣姑娘聞言,咬了下唇,嚅呐道:“我不認識他們,也不是他們家的姑娘...... 我一上街他們就假扮我爹娘,我真的從未見過眼前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