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付喪神是相當特殊的存在,他們由審神者喚醒意識,獲得類似人類的身體。他們許多地方和人類一樣,但哪怕他們學習人類生活、交流,說到底,他們都並非人類。
刀劍付喪神需要食物補充靈力,但若是審神者的足夠強大,這一步其實可以省略。
本丸中種植的食材製作成的食物,刀劍付喪神同樣可以消化,但是和人類消化後不同,他們是將食物完全轉化成了靈力,而後被身體吸收。這也是萬屋提供的便當如此昂貴的原因,便當之中的食材都會迅速轉化為充足的靈力幫人(付喪神)恢複體力。
所以他們用上衛生間唯一的機會,就是水喝多了沒來得及完全轉化為靈力。付喪神和排泄物最近距離的接觸,大概是在內番照顧馬匹的時候,某些付喪神甚至對此津津樂道,倍感有趣,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不存在相應功能,所以格外好奇吧。
用某位同事的話來說,就是“紙片人是不需要上廁所的!他們不存在這種生理需求!!!”
雖然刀劍付喪神不是紙片人,而是鐵製品,但是意思差不多,足以意會。
而百鳥現在發現的bug就是如此,他無法做到將食物轉化為靈力這一點,因而吃下什麼,就會吐出什麼。
剛才他不過是強製性壓製著,沒有在人前表現出來。所以導致一旦放鬆,喉間壓住的反胃感就不受控上湧,甚至不用強行催吐。
洗乾淨手上的汙穢,還順帶漱了個口,百鳥在這個過程中思考著一件事,關於他是否要將這件特殊情況告知燭台切光忠。
不以“執法者百鳥”的思維,而是以“鶴丸國永”的想法來看的話,他此刻是暫住在這個本丸,按照今天燭台切光忠所說的,時政很快就會派人下來(當然,百鳥很清楚這件事不會很快,可是“鶴丸國永”不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他告訴了燭台切光忠,會讓這位和“鶴丸國永”關係極好的付喪神擔心的吧?
以“鶴丸國永”那向來不著痕跡的溫柔,他是不會願意讓其他人為自己擔心難過的。與其讓他們一直憂心於此,不如將其掩蓋,直到被時政接走。
同時,作為“執法者百鳥”,他認為這一個細節被發現時,說不定會是接近審神者的契機。
兩方抉擇之下,百鳥決定暫時就像現在一樣,先掩蓋下來。
隨後,整理完餐具的燭台切光忠回來,就看到白發的付喪神正盤著腿,手裡舉著一份相當眼熟的時尚雜誌,藍發的小短刀趴在他的肩膀上,指著上麵的某些圖案畫麵評價著什麼。
和歡快活潑的小短刀相比,白發付喪神的神情自若,無意識顯露出溫和平緩讓燭台切光忠稍稍鬆了口氣。盤著的腿讓腳銬被遮掩,他看起來一點沒有被暗墮影響,身上也沒有任何不對勁。隻要兩個鶴丸國永不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很難讓人察覺到他身上的問題。
怪不得之前亂藤四郎和五虎退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來——雖然的確也有慣性思維的理由就是了。
在遠征剛回來就被通知了這件事的時候,作為隊長的鶴丸國永摸著下巴嘀咕了一句“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問了膝丸一些事,就興致衝衝往著天守閣跑去,並未第一時間去和另一個自己見麵。
而燭台切光忠就顯得憂愁許多,同樣和膝丸確認了情況,就打算離開,不過在離開前被膝丸提醒了一句:“雖然目前看起來問題不大,但畢竟是暗墮,在時政到達之前,就麻煩你們了。”
五條刀派的鶴丸國永並未有兄弟顯現,因而平日關係最好的就是伊達組的幾人,本丸房間有限,除了太鼓鐘貞宗之外,燭台切光忠的其他兄弟也並未到達本丸,大俱利伽羅更是獨身一人,總說著“沒興趣和你們搞好關係”,於是他們三人就這麼湊在一起。
這也是百鳥判斷這座本丸由刀派來區分部屋的原因,哪怕太鼓鐘貞宗在這個房間之中顯得行動隨意,卻意外沒有多少他居住的痕跡。伊達組排擠誰都不可能排擠小貞,所以想起這個本丸貞宗一家全員到齊之後,百鳥就意識到了這個答案。
膝丸的意思無非是拜托燭台切光忠這個和鶴丸國永關係最好的人在時政來之前盯著他,上一個被他暗示的人是三日月宗近,但是三日月一副沒聽懂的表情,最終是太鼓鐘貞宗負責了。不是說膝丸不信任太鼓鐘貞宗,而是作為性格活潑的短刀,到底是容易產生情緒,從而導致不如成年人體型的刀劍穩重。
燭台切光忠答應了,但是這些擔憂在真正和這位特殊的“鶴先生”見麵之後,輕而易舉就因著對方的舉動和周身的平和氣場而穩定下來。知曉自己身上有形的鎖鏈會讓他們忍不住駐足,便有意無意掩蓋下來。
小貞前後的態度就是最好的答案,他現在顯而易見的比之前放鬆多了,也開始對這位“鶴先生”撒起了嬌。
真不愧是鶴先生啊——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後,燭台切光忠那份被擔憂隱藏壓製的憤怒也就浮現了出來。怎麼會有人能這麼對待有著自由靈魂的“鶴先生”,怎麼有人敢這麼做?
這份憤怒還未完全收斂好,正翻頁的百鳥偏過了頭,眼中帶著了然,笑著舉起雜誌:“快看,光坊,這個海盜眼罩是不是非常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