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皎皎,你也不想日夜不……(1 / 2)

私立醫院的病房環境是非常豪華,但顯然,再豪華,它也是個病房。

所以當溫之皎將自己的視線從漂亮的吊燈、壁燈、小台燈、電視、沙發、茶幾等等病房內部的家具全部掃過時,也才花了幾分鐘。她不得不望向麵前的江遠丞。

江遠丞穿著寬鬆的病號服,深邃的輪廓上有些青腫,手上的袖子被撩起,纏著很厚的繃帶。他的額角也貼著紗布,黑發垂落在灰眸前,顯出幾分陰鬱疏離來。

他薄唇緊抿,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死死地凝著她,“你,自己出來?”

江遠丞像是在努力控製自己的唇舌,脖頸上的青藍色脈絡有些抽動,“在這裡?”

隻有兩句,溫之皎絕望地發現自己居然聽懂了他的話,他在詫異自己不僅偷溜出來了,還在這裡看望裴野。

不過,聽懂江遠丞話的人不隻有溫之皎,還有裴野。

當聽到江遠丞短促的兩句話時,裴野的黑色眼睛中驟然瞪圓了些,捏著錦盒的手痙攣了下,腦子懵了一秒。

……她是偷偷出來的,隻是為了看他?

僅僅是這麼一個念頭,他的腦袋便忍不住轉向了一側,肩膀下意識抬起蹭了下發熱的耳朵。他又忍不住抿著唇,用牙齒咬著口腔內壁的肉,尖銳的痛意讓他冷靜下來。

“皎皎,為什麼?”江遠丞的話音四平八穩,可他的瞳仁卻顫動著,神情陰翳,“裴野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他的身體驟然湊近,手已經禁錮住溫之皎的手臂。

……你偷偷問我偷偷騙你啊!你怎麼光明正大問!

溫之皎一麵想著,一麵在心中尖叫起來,卻立刻用自己的手掌貼在他的手背上,仰頭看著他,眼睛裡有著安撫,“遠丞,冷靜一點,他沒有——”

“江遠丞!”

裴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也一瞬間打破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氛。

江遠丞與溫之皎齊齊望向裴野。

裴野繃著臉道:“是我看到她,逼著她過來的。”

他昂著腦袋,用著近乎挑釁的眼神看向江遠丞,唇邊噙著笑,露出了犬齒,“你為了她連我車都砸了,兄弟情誼都不顧了,你也彆怪我遷怒她咯。”

江遠丞眼神冰冷起來,垂眸望她。

溫之皎扶著他的手,臉色蒼白的搖頭,“走吧,遠丞,回家吧。”

可江遠丞卻沒有動身,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臂,冰冷的溫度貼著她的肌膚,激起一陣戰栗。他的手遊走到她的肩膀,停在她臉頰上,很輕地撥開她黏在臉上的碎發,幫她整理了下頭發。

溫之皎敏銳地察覺到這次的事情走向有些不同,下一秒,江遠丞就附在她耳側輕聲問道:“裴野,是什麼時候跟你聯係上的?”

她愣了下,“什麼?”

江遠丞笑了下,灰色的眼睛如無機質的玻璃珠般毫無感情,他語氣溫和道:“這樣的把戲,我隻能容忍一次。”

下一秒,他鬆開了握住她的手,快步地走到了裴野窗前,抬起手便狠準穩地攥住了裴野的領子用力往後撞。

裴野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再加之原本肩膀就傷到了,被他這麼一擊,頭與背狠狠出悶聲,喉嚨裡一聲低吟響起。

江遠丞一隻腿跪在床邊,指節上的訂婚戒指閃爍著光芒,手用力地攥著裴野,“拿出來。”

裴野一時暈眩,臉色蒼白,咬著牙,抬起手就抓住江遠丞的頭發,臉上也有了狠厲。

“你……敢掐我?你瘋了吧,在說——”

“砰——!”

炸響聲驟然打斷他的話。

江遠丞抬起握住手杖的手向著床頭燈用力一擊,清脆的聲音在他們二人頭上炸開,燈泡的玻璃碎片嘩啦啦從他們頭上落下。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他眼神卻顯出某種好鬥的亢奮來,握住了病床上的玻璃碎片抵住裴野的臉,仰著頭笑了聲,“我進來的時候,你把什麼藏在被子裡了?拿出來。”

病房裡,隻有江遠丞那帶著氣音的笑聲。

溫之皎與裴野齊齊怔在原地。

裴野的餘光瞥見那尖銳的碎片,感覺著臉上的尖銳,幾乎有些失聲,帶著不敢置信:“哥,你……”

裴野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頗受幾名哥哥照顧,說來奇怪,比起真正的表哥謝觀鶴,他和江遠丞更像兄弟,走得更緊。而江遠丞雖寡言陰鬱,卻也是最關照他的哥哥。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江遠丞變得這麼極端了?

裴野心中有答案,是高中去了一趟C市,把溫之皎帶回來後。那時,他變得孤僻,很少參與他們的聚會,拒絕讓他們知曉與接近他與溫之皎的生活。再到現在,他幾乎忘卻他們的感情,隻為了……他手中溫之皎送的東西,或者說,隻為了溫之皎。

他望向江遠丞身後的溫之皎,她的手攥著裙擺,蓬鬆的卷發下,一雙濡濕的黑眸如鹿般澄澈無助。清風吹過,她縹緲得像一抹煙霧,要隨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