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句,“那我們原來的隊伍人數是?”
“兩個,”穆荀川微微一笑,“加上你們,四個,正好去一層。”
江頌:“……卡這麼死有什麼好處嗎?”
“難度簡單,耳根清淨。”
好處有很多,穆荀川隨便挑了兩個,回答完才後知後覺,耳根清淨這一點,好像不是人多人少能控製的。
特彆話癆的人,一個頂十個都不成問題,比如江頌。
江頌卻擺出一張苦瓜臉,“可我聽白鹿說,一層的難度不受人數控製啊,老大,你可千萬彆想不開,我是真心誠意要跟你的,我第一誌願就選的你!”
穆荀川眯了眯眼睛,不為所動。
不過大概是沒讓他多動嘴皮子的原因,他的心情肉眼可見的還不錯,在江頌那些話的基礎上又添了幾句。
“塔中的老牌隊隻有兩隊,除了我和許從海剛好一起上來招人,其餘時候都是新人自由隊,那些隊伍一般都過不去第六層,所以你們倆都挺會死的,特彆是你。”
他將目光落到季風身上。
季風抿嘴一笑。
這麼說還得感謝那位開車的老司機車速夠快,一下子就把他撞死了。
真是幾輩子修不來的福分。
“哦,還有……”
季風豎起耳朵,正襟危坐。
卻見穆荀川歪著腦袋躺下來,替自己蓋上被子,“睡覺記得關燈。”
季風:……
一旁沉思的江頌撞了撞季風的肩膀,小聲問道,“你說……一天那麼多個死人,為什麼鹿溪係統裡隻有兩個老牌隊?”
季風把頭湊過去一些,認真思索道,“因為它剛剛公測不久?”
大滴大滴的雨水拍打著窗戶,季風與江頌麵麵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轉瞬即逝的了然。
穆荀川似乎對這個話題已經沒了興趣,此刻已經閉上了眼。
江頌很應景地打了個哈欠,順勢結束了這個話題,眼疾手快搶了中間的床位,還對季風擺出一副可憐的表情,“我小,得睡中間。”
季風也沒要和他爭搶的意思,將玩偶和卡牌扔在靠近衛生間的那張床上,摸向牆上的開關。
“啪”地一聲輕響。
四周暗下來,整個身體如同陷入深海裡。
畢竟是在這裡的第一個夜晚,能睡著是假的,季風眼睛睜開又閉上,聽江頌不斷地翻身,手機屏幕關上又打開,後來大概是折騰累了,聲音逐漸變小,季風模模糊糊聽著,也被困意朦朧,竟真的睡了過去。
再次驚醒時,天還沒有亮。
雨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季風直愣愣地看著窗外,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
江頌睡得很沉,八爪魚似的臥在床上,再靠窗一點……
本該睡著穆荀川的床上,卻是空的。
哪兒去了?
他瞬間驚醒,“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因動作太急,毫無預兆地和床上的黑影撞了個滿懷。
“臥槽……”
他像一隻炸了毛的貓,連人帶被子滾到床底下,額頭磕在床頭櫃上,“嘭”地一聲。
管不了痛不痛,季風伸長了手想要把睡成豬的江頌拽起來,屁股挪了一厘米,就看到那個黑影動了動,朝他露出一張側臉。
高挺的鼻子,熟悉的輪廓,那雙眸子在黑暗中看不出顏色,落在自己身上時,卻帶出幾分嘲諷。
季風呼吸一滯,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薄薄的被子團成一團,扔在那人的背上。
心臟還在突突直跳,他還沒說話,就聽那人不慌不忙的開口。
“廁所是陰氣最重的地方,有些東西想破門出來,”那人眸子一抬,“要我陪\睡嗎?”
“陪你媽!”
他脾氣向來不壞,除非真的很過分。
穆荀川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好像也不想強求,聽到季風的拒絕,起身乖乖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季風氣呼呼的躺下,好一會兒才壓下這股心悸。
呼吸聲沒那麼急促,其他聲音就開始明顯起來,古堡外淒淒慘慘的風聲,江頌若有若無的鼾聲,走廊上刻意放低的腳步聲……
“刺啦——”
季風全身一抖,驚弓之鳥一樣望著衛生間的方向。
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滑動,聲音不算大,卻一聲急過一聲。
穆荀川的聲音適時在耳邊回響起來。
有東西想破門出來……
呼吸又開始變亂,他躺在床上,無法看到衛生間的門,又生怕真有什麼東西爬出來,一時間不敢挪眼睛,心理建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穆荀川……”
撓門聲頓了頓,三秒後又是“刺啦”一聲,大概是被人聲刺激,開始瘋了一樣抓撓。
“穆荀川?”季風又叫了一聲,聲音都開始打顫。
那人好像沾床就死了,回應不了一點。
靠人不如靠己。
季風深深呼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手腳麻利的從床上爬起來,抓著枕頭邊的玩偶,逃也似的滾下床。
他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將小鹿玩偶往枕頭中間一放,直挺挺地挨著穆荀川躺下來。
或許是離得較遠的緣故,抓撓聲還在持續,卻明顯小了很多,他轉過頭,就看穆荀川依舊保持著平躺的姿勢,那雙眼睛卻睜著,直愣愣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沒睡不回應他,記仇呢?
季風猶豫了許久,用最慫的語氣說出了這輩子最強硬的一句話。
“這裡太危險了,我是得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