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有四五十歲的年紀,帶著扁框眼鏡,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像個老師。
姓謝的青年果然聽了話,但到底年輕氣盛,仍忍不住放了句狠話,“要不是看在諾姐的麵子上,我饒不了你。”
江頌一邊伸長了耳朵聽熱鬨,一邊身體前傾,給季風兩人大致介紹了一下這些人。
姓謝的叫謝鳴,和江頌差不多大,那個“諾姐”全名李一諾,坐在顧以銘旁邊的是傅褚雲,兩人是朋友,也是出車禍死的,因此不太待見侯萬全。
最角落裡兩個女孩,一個是昨晚說話的林回舟,另一個叫陳默。
其餘還有幾個不合群的,就連江頌也還叫不上名字。
“還是先說說玩偶的事情吧,”顧以銘的聲音再次響起,自來熟的盯在穆荀川身上,“今早起來,每個人的床上都多了一個玩偶,藍衣,你有什麼頭緒嗎?”
他不直接稱呼穆荀川的名字,大概是想給穆荀川特彆的尊重。
穆荀川將手上的蛋糕戳得稀爛,頭也沒抬,“不知道。”
顧以銘也不惱,又問了一句,“你們沒有?”
“有有有!”江頌搶在穆荀川前麵點頭。
“我床上多了一隻狗,不過他們倆床上,好像確實沒見什麼玩偶。”
季風默了默,響起床頭的小鹿玩偶,也忍不住加入了討論。
“難道是因為我們床上本來就有一個玩偶?”
被他一提,江頌也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所以自己選的玩偶,也算是有了玩偶,我們這些沒有的,就給隨機分配?”
可是……
他又看向穆荀川。
兩個人睡一張床,他已經可以接受了,難道還能共用一個玩偶?
“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這些玩偶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玩具,有什麼作用嗎?”
說話的是李一諾,“昨天進入古堡時,小念說,讓我們幫她找不會哭的娃娃,難道那個娃娃就在這幾個布偶裡?”
可惜沒人能給出回答。
這個問題本身就很稀奇,娃娃本來就不會哭,還要找什麼不會哭的娃娃。
季風眼神放空,盯著穆荀川麵前那塊被戳成泔水的草莓蛋糕。
沙漏也終於落下來最後一粒沙子。
小念蹭得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睛仍舊是昨晚那副沒有眼白的模樣。
她將沙漏抱在手裡,目光掃過桌子上的每個人。
“遊戲時間到了,有人願意去拿今晚的遊戲娃娃嗎?”
【是否開啟語音功能?】
江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就見李一諾按下了“是”字按鈕。
【遊戲娃娃:晚飯後是小念的遊戲時間,小念會讓“大人”挑選今晚陪她做遊戲的娃娃,如果玩得開心,小念會將娃娃送給“大人”,如果令她難過,小念會將“大人”變成新的娃娃。】
與昨晚的規則一樣。
可惜昨天的遊戲結束的草率,好像也沒給出什麼獎勵活著懲罰,因此不光是三隊成員,連江頌和季風對遊戲規則也還是一知半解的。
小念看起來比昨天還要興奮,眼睛繞著桌子掃過一圈又一圈。
“這麼多人陪著小念,誰願意去拿今晚的遊戲娃娃呢?”
古堡裡靜得可怕,這次連穆荀川都沒主動站起來。
“那就隻能轉動轉盤了,”小念似乎早有準備,將沙漏放在地上,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畫著藍天白雲的可愛轉盤。
“被指到的人,要去拿今晚的娃娃哦!”
轉盤很簡單,從轉動到停下,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到指針慢悠悠停下,對準在一個半禿的西裝男身上。
侯萬全拍著胸脯,心有餘悸的仰躺在椅子上,其餘人的目光都沿著指針,看向那個打著紅色領帶的男子。
領帶男摸了一下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喉嚨裡罵了一聲。
他沒有立刻起身,反而朝四周環視了一眼,“有沒有人替我去挑,五萬塊。”
他以前大概是公司老總,說價也讓人心動。
但這次卻沒人回應他。
“十萬?”
他看著無動於衷的人,兩隻手逐漸滲出了汗,死死攥在一起,“五百萬,誰願意去?”
季風與江頌對視了一眼,分彆在對方眼睛裡看出了心動。
反倒是謝鳴笑了一聲。
“五百萬冥幣還是人民幣?”他道,“答應了你這一次,還有命回去兌錢?”
這話不無道理,領帶男不死心的望了一眼眾人,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將事情一撂。
“誰愛去誰去,老子不乾!”
“我勸你再好好想想。”
穆荀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古堡主人可不是個奶娃娃。”
似乎是察覺到穆荀川在說自己,小念很有默契的將頭轉向領帶男,“叔叔,你該去選娃娃了。”
說著嘴角一彎,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那牙齒密密麻麻的,不像是人或野獸,如果真要形容,倒更像是魚的牙齒。
“……操!”
領帶男被看得頭皮發麻,把椅子重重一推,在古堡裡來回走動,“哪兒呢?”
離小念最近的江頌已經快被那兩排尖牙嚇尿了,哆哆嗦嗦地抬起手,給領帶男指了個方向。
滿牆的娃娃立在格子裡,一點提示的話都沒有。
領帶男邊走邊朝眾人望,大概是想得到求助,可惜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最後保險期間,他選了格子裡最小的一個玩偶——
巴掌大的黑色毛毛蟲。
小念的眼睛落在玩偶身上。
“他是玫瑰園裡的殺手,他叫克魯亞,在他殺死玫瑰之前,你們要找到他。”
臉上露出晦暗不明的情緒,小念咯咯一笑,“找到他,然後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