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越加溫柔,用一種近乎喃語的聲音說:“真可憐……”
可憐什麼?
季魚茫然地看著她的“夫君”,依戀地蹭著他。
這樣的舉動顯然取悅了他,笑意從他的眉稍眼角流露,本應該是無雙的溫柔,卻又透著森然鬼氣,妖詭恐怖。
他的嘴裡說著“可憐”,柔情蜜意地低頭,吻從她的額頭往下。
冰冷陰寒的吻迫得她不得不抬頭,承受著這可怕的憐愛親昵,直到那吻落到唇邊時,她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娘子。”他又喚了一聲。
季魚隻是遲疑片刻,便乖巧地仰著臉,由著她的“夫君”憐愛。
蒼白細瘦的手下意識揪著他的衣襟,嘴裡發出可憐的喘息聲,指尖漸漸地收緊,泛出幾分瑰麗的嫣紅色。
屋內靜悄悄的,不知何時,外麵的喧囂消失了,新房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不受世間紛擾。
案上的大紅色喜燭燃燒著,一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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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少主?少主……”
紅綃焦急地喚著,小心翼翼地推著床上的女子。
她睡得並不安穩,眼皮不斷地顫動著,纖長的黑色睫宇宛若衰微的蝶翼,無力地顫抖,雙手用力地揪緊了被褥,手背上手筋畢露。
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清醒。
那張終年蒼白的臉龐,突然浮現曖昧的暈紅,眼尾染上一抹玫紅色,似是在承受什麼激烈的情緒。
紅綃急得不行,不知道少主在夢裡經曆什麼,居然一直喚不醒。
雖然很想將她叫醒,但她也不敢多作什麼,生怕自己插手,讓她在夢境之中受到重創。
最後沒辦法,紅綃取出三支線香,又翻出香爐,將點燃的線香插在上麵。
線香點燃,三縷輕煙嫋嫋而升。
似是受什麼指引,輕煙朝著窗外而去,消失在外麵的夜色之中。
紅綃一邊關注床上的少主,一邊盯著輕煙消失的方向,手中握著佩刀,警惕著周圍。
直到線香燃到儘頭,季魚終於睜開眼睛。
此時她已經是渾身大汗涔涔,汗水沾濕她的鬢發,黑色的發絲有幾根黏在她蒼白的臉龐上。
“少主,您醒啦!”紅綃驚喜地道。
季魚張嘴,隻覺得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紅綃趕緊倒了杯溫水服侍她喝下,確認她的身體無礙,總算鬆口氣。
突然,紅綃注意到,少主那雙水潤的眸子裡,染上幾絲嫵媚的春情。
那一瞬間,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再次定睛看過去,發現床上的人的雙目已恢複清明,什麼春情皆消失不見。
難道是她看錯了?
紅綃問道:“少主,您做了什麼夢?”
季魚倚坐在床上,神色有幾分迷茫,“不記得了,好像參加一場婚禮……”
“難不成是冥婚?”紅綃緊張地問,“您的身體可有什麼不適?您的生辰八字有無異樣?”
若是與妖邪訂立婚契盟約,生辰八字會有所變化,必須儘快解決婚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季魚掐算了下,然後搖頭。
見狀,紅綃鬆了口氣,說道:“先前我發現偃月山莊邪氣彌漫,恐有大變,便進來想喚醒您,誰知您一直未醒……”
季魚聞言,抬頭望向窗口那邊,仔細聆聽。
此時天地之間寂靜無聲,連那沙沙的春雨聲皆消失不見,隻有無儘的詭靜和陰森,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偃月山莊。
整座山莊,似乎已無生人,隻有衝天的邪氣肆無忌憚地蔓延,將一切吞噬。
她們所在的屋子裡,成為一個與世隔絕之地。
季魚微微擰眉,那般恐怖的邪氣,十分不正常。
她披衣起身,來到窗邊,將窗推開。
果然,窗外是一片無儘的黑暗,黑暗之中似是有什麼東西,無聲的喧鬨襲來,又被無形的屏障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