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退下。
不久後陳氏過來了,女子出嫁前都會得母親叮囑,陳氏過來一趟完全是走形式。
看見穿上嫁衣、盛裝打扮的蔣西棠,陳氏愣在原地,眼裡有驚豔化開。
不遠處的少女烏發如雲,麵如玉,她本就生得好看,隻是先前病氣纏身,菱唇常年是無血色的蒼白,如今唇上點了鮮紅口脂,一下子就將那股病氣壓下去了。
容色絕佳,因著那身火紅的嫁衣,整個人呈現出桃花般的明豔,讓人難以移眼。
陳氏心裡複雜,卻也沒多說什麼,兩人已經徹底撕破臉皮,她沒什麼跟蔣西棠說的,蔣西棠亦然,就這麼不尷不尬的熬著。
直到外頭的丫鬟歡歡喜喜的來通傳,說迎親的花轎到了,陳氏露出一個終於熬到頭的笑容。
***
蔣家門口還圍了不少好事者。
“前些日我瞧見蔣家那位未來大姑爺來下聘,你是不知道,乖乖,他長得真俊,跟從天上下來似的。”
“人家好歹是王爺的幕僚,王爺啊,那可是真龍之子,你說身邊的人能差嗎?”
“依我看,這蔣家大女兒是個有福氣的。”
“嗬,我可聽說這大姑娘身體一直不好,常年湯藥不離身,這福氣守不守得住還很難說。”
“我看你就是妒忌。”
......
迎親隊伍從街尾來,跟上次下聘時乘馬車不同,這次景樾是騎馬來的。
黑色的高頭大馬健壯非常,馬背上裝著嶄新的馬鞍,騎馬的年輕男人一襲紅色新郎官衣袍,袖口與領口皆繡著玄色的花紋,那料子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一看就非普通的錦緞。
然而更讓人驚歎的是新郎的麵容,麵冠如玉,眼帶寒星,輪廓宛若山水般靜美,有種溫和的英俊。
景樾一到,周邊的議論聲先是弱了一個度,然後又熱烈起來。
新郎到了,大家都伸長了腦袋想看新娘子。景樾沒等多久,就等到了蔣西棠。
與東漢末年相似的大榮皇朝也沒有女子出嫁時戴蓋頭一說,所以蔣西棠就這麼出去了。
黑發白膚,嫁衣似火,少女眸如秋水,此時陽光正好,她沐浴在陽光下,連睫毛仿佛都覆蓋著金色的濃光,驚為天人。
周圍一下子就靜了,穿著火紅婚服的男女站在一起,容貌般配極了。
景樾愣了下,他知道這位大姑娘是個好姿容的,卻未曾想到對方去了病氣以後,居然這般的出彩。
景樾從馬上翻身下來,似不適的輕咳了聲才說:“娘子請上轎。”
蔣西棠回以禮貌一笑,上了花轎。
迎親隊伍是不走回頭路的,接到人後,迎親隊伍從街頭出去,隊伍長長的,好似一簇流動的火,所過之處點燃了一片喧囂。
景樾住的宅子就在縣令府旁邊,這一片宅子都是貴客區,住在這裡的還有安王等人。
大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兩側的石獅脖子上也係了紅綢,一片的喜氣洋洋。
花轎停了。
景樾抬手,掌心朝上,“請娘子下轎。”
蔣西棠掀開花轎的紅簾子,目光落在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上,乾淨蒼白,脈絡清晰。
僅是看了眼,蔣西棠就抬手搭了上去,借著景樾的力從花轎裡下來,中間係著大紅稠花的緞子由蔣西棠和景樾各執一端,這對新人在賓客的注視下緩步入內。
大堂已經擺好了,也是到處都紅彤彤一片。
景樾大婚,作為主公,榮長策自然是在的。他看著那一身紅嫁妝的少女,止不住的驚豔,那人眉眼仿若上好的瓷器,細膩潤雅,尤其是那眉間的一點朱砂,精妙絕倫,似那九天之上的神仙妃子,絕代出塵。
榮長策心裡錯愕,未曾找到以妝容掩飾病氣後,這蔣家姑娘竟如此出眾,哪怕是以前的一眾京中貴女,也沒有比她更好的。
有那麼一瞬間,榮長策覺得可惜了,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一個女子而已,且還是毫無根基的,哪裡及大業重要。
新人入內,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景樾父母亡故,盛到極致的舉孝廉的存在讓君臣綱理尚不能壓父母一頭,故而高堂之位無人坐。
禮生聲音高亢,“夫妻對拜。”
蔣西棠轉過身,麵對著景樾,麵前的男人容色俊美,嘴角從方才起一直帶著溫和的笑,眼裡好似有泛著粼粼波光的笑意。
他似乎高興極了。
蔣西棠收回目光,與景樾一同緩緩彎腰。
“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