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童星2 星星就應該高懸夜空發光……(2 / 2)

姚容眨了眨眼,往許危衡的麵裡加了些香油。

她好像有些摸到許危衡的脈了。

彆扭,紮人。

但隻要順好了毛,就會收起周身唬人的刺。

許危衡用筷子攪了攪,將麵攪拌均勻。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認真。

眼前的麵條確實如他想象中一般好吃,可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沒什麼食欲,吃了幾口就有些咽不下去了,隻好硬逼著自己吞下。

姚容說:“要是吃不下就彆吃了。”

胃口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調好的,沒必要這麼強迫自己。

許危衡當做沒聽見,下了逐客令:“吃完這頓飯,你就回去吧。”

姚容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就傳來一陣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許危衡的經紀人怒氣衝衝殺了進來,興師問罪。

“許危衡,我昨晚給你發了那麼多條信息,你為什麼不回?”

許危衡擰了擰眉:“有事?”

“我給你安排了一項工作。”

許危衡先是一愣,旋即起身,壓著怒意道:“你說過,隻要我答應開直播道歉,就會放我半個月的假。”

經紀人理直氣壯,語速快到任何人都插不進話,就如同點了炮仗般。

“讓你開直播道歉是為你好,給你安排這項新工作也是為你好。你去看看微博,看看網友對你的評論,自從你道歉之後,輿論明顯有所好轉。”

“我給你接的這個新工作,是《娛樂新世界》的訪談。除了邀請你,他們還邀請了你爸、許意遠和陳導。”

“《娛樂新世界》那邊給我透話了,說到時你爸、許意遠和陳導會在節目裡當場對你表示諒解。有了他們的原諒,你的名聲就差不多能洗白了。你還這麼年輕,以後有無數的路可以走,難道真想一輩子背著這些罵名?”

從頭到尾,經紀人都在打著“我是為你好”的旗號。

但這番話,也就能騙騙那些涉世未深的人。

他會特意跑來許危衡的公寓,隻是單純因為《娛樂新世界》開出了高價。

至於許危衡的死活?

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逼著許危衡站在直播間道歉,就相當於是在逼著許危衡認下了所有的罵名。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經紀人低頭看了眼腕表,伸手去拽許危衡,不耐煩道,“你馬上換衣服跟我走,耽誤了時間,你可賠不起違約金。”

但經紀人的手還沒碰到許危衡,就先被人截住了。

姚容不知何時走到了許危衡身邊,擋在了他麵前。

“你剛才說的那番話,隻有一句我很讚同。他還那麼年輕,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至於其他的,全都是廢話。”

許危衡眼眸微微睜大,盯著姚容的背影,聽著她為他斥責經紀人。

“《娛樂新世界》想要流量,你想要錢,許稷、許意遠和陳導想要好名聲。滿足你們想法的唯一前提,就是拿許危衡當墊腳石。你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他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逼著他去道歉,逼著他去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你是什麼人!”經紀人要瘋了,這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瘋女人,力氣這麼大,他用了十成力,還是掙脫不開鉗製,“放開我!”

姚容滿足他的要求。

她直接將經紀人拖到門口,抽走他包裡的鑰匙,膝蓋一踹他的大腿,隨後鬆手,經紀人狠狠栽在門外地板上,疼得倒抽一大口冷氣。

眼看著姚容就要關上大門,經紀人厲聲喊道:“等等,要是許危衡不去參加《娛樂新世界》的錄製,他就要支付一大筆違約金。”

姚容回頭去問許危衡:“你和《娛樂新世界》簽過合同了嗎?”

許危衡神色複雜,搖了搖頭。

“聽到了吧。”姚容低頭去看狼狽爬起來的經紀人,“誰簽的合同,當然是誰來負責支付違約金了。”

經紀人臉色變了又變,跟《娛樂新世界》簽合同的人正是他。

許危衡一向好拿捏,以前隻要給許危衡安排工作,哪怕許危衡再不樂意,最後都還是乖乖遵照他說的去做。

他眼饞《娛樂新世界》開出的價格,所以就當場代替許危衡簽了合同。

現在聽姚容這麼一說,經紀人心裡霎時慌了:“許危衡敢違抗公司的安排?違抗公司的安排,他要付的違約金更多!”

“關於這方麵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和《娛樂新世界》交代吧。”姚容微微一笑,“你要是想不到,我這裡倒是有個好主意。”

“許稷在媒體麵前,指控親生兒子毆打繼子,所有人都誇他幫理不幫親。但如果,許意遠也是許稷的親生兒子呢?”

“讓婚生子成為私生子的墊腳石,這個新聞的份量如何?”

正好《娛樂新世界》也邀請了許稷和許意遠來當嘉賓不是嗎?

要是《娛樂新世界》不打算做相關專題,那也沒關係。

樓底下還蹲守六七個狗仔呢。

與其想辦法把他們趕走,還不如直接禍水東引。

***

姚容關上門,剛轉過身,就聽到了許危衡的問話。

“……你剛剛說,許意遠是許稷的親生兒子?”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大到足以顛覆他過往的所有認知。

他曾經因為許稷疼愛許意遠遠勝於他而無數次意難平,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是不是自己不如許意遠,才會導致親生父親疼愛繼子遠勝他這個親兒子。

原來真相如此令人不齒。

——他是前妻生的兒子,而許意遠是真愛生的私生子。

從投胎開始,他就注定爭不過許意遠。

“是。”姚容語氣肯定。

她雖然沒有給許稷和許意遠做過親子鑒定,但這個結論並不難得出來。

許稷就從沒有遮掩過什麼,連偏心都是明目張膽偏心。

姚容知道許危衡在想些什麼,她走到他的麵前,抬起手,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不是你不夠好,是他不配當你爸爸。”

許危衡身體一僵,下意識往旁邊避讓,但很快,他又生生克製住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目光緊緊盯著姚容的眼睛:“你相信我沒有打過許意遠,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明明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所有人都在否定他的人品,摧毀他的人格,讓他經曆一場社會性死亡。

沒有人會為他撐腰,更沒有人會為他主持公道。那種被所有人放棄的感覺太無助了,於是他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頂。

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人。

可現在,他看到,在他問出這句話後,真的有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我相信有些事情是汙蔑。而有些事情也許你真的做了,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錯並不在你身上。”

就像是驚雷後落下的一場春雨。

春雨滋潤萬物,於是天地複蘇,草木冒頭。

在那些糟糕透頂的事情發生以後,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是第一個站在他麵前為他撐腰,說“相信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