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憑景將指腹上的口脂擦去,將胭脂盒合上,開合之間,他似乎嗅到些許清淡的香味,與方才那胭脂的香味不同。
他低頭,將紅漆胭脂盒湊近鼻尖,仔細嗅聞。
的確嗅到了兩種不同的香味。
一種是胭脂本身的香味,另一種似乎是那胭脂盒上沾染的,清淡到幾乎嗅不出來。
胭脂香偏甜,而另一種香則清冷。
當那冷香鑽入霍憑景鼻腔時,仿佛一陣清風拂過,安撫住了他腦袋裡的敲敲打打,頭疼竟得到了些許緩解。
霍憑景倏地愣住,長眉微擰。
為了確定不是他的錯覺,他將那胭脂盒拿遠了些,不多時,他的頭疼再次翻湧起來。他呼吸微緩,再次將那紅漆胭脂盒拿近,嗅了嗅,那翻湧的頭疼之症再次平息些許。
不是他的錯覺,的確有用。
霍憑景目光定定落在手中的胭脂盒上,倘若這香當真對他的頭疼之症有效,那自然是件好事。
他首先以為是那胭脂盒木料或是漆料上帶的香味,正欲探究一番,再次嗅聞時,卻再聞不見那種香味,似乎是散了。
霍憑景輕歎一聲,將胭脂盒放回那箱子裡。他心思被這香味乾擾,對那些彆的“貢品”也沒了看的心思。
既然有香味能緩解他的頭疼之症,或許這香味亦能治好他的頭疼之症?若真是如此,也不必大費周章撬開那刺客的嘴了。
這應當是條線索,霍憑景思忖片刻後,提筆寫就一封信,讓朝南送回京城。信是給替他治病的大夫李棋的,詢問他是否有聽過這種可能,多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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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趙盈盈笑著喚了聲,行了請安禮。
“坐吧。”趙茂山應了聲,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趙盈盈便坐在了趙茂山身側。這是前幾年都沒有的事。
因為趙茂山沒那麼喜歡趙盈盈,一向是趙婉妍與趙如萱二人坐在趙茂山身側。
這些日子,趙盈盈與趙茂山關係一直親近,趙茂山再沒訓斥過趙盈盈任何,反而對她疼愛有加。
趙婉妍咬了咬唇,收回視線,心底的危機感陡然升起。
就算趙盈盈是個蠢貨,歪打正著才得了趙茂山的重新疼愛,即便如此,趙婉妍也不願意。
她得想個辦法,讓爹爹重新討厭趙盈盈。
趙婉妍麵上不動聲色,在心裡盤算著,該怎樣行事。吃過飯後,幾人便要各自回各自院子,趙茂山亦要出門去府衙。
趙婉妍看了眼上回趙盈盈摔跤的地方,狀似關心開口道:“二姐姐的病可大好了?”
趙盈盈自然知道趙婉妍不會這般好心,當真關心自己病好不好,她肯定揣著壞心思呢,但趙茂山就在身後,她也笑意吟吟答:“已經都好了,多謝三妹妹關心。”
趙婉妍點頭:“那就好。哎,二姐姐小心,可彆又摔著了。”
趙盈盈當即抬眸看她,表麵上關心她,實際上分明是在嘲笑她!
趙婉妍與趙盈盈對視,笑意未減。
她知道趙盈盈的性格,愚蠢且莽撞,她故意提及此事,就是想引趙盈盈再次說起上次的事。根據她對趙盈盈的了解,她一定會問自己,是不是她上次使了絆子?
而此時,她隻需要裝作毫不知情,再故意大聲說給爹爹聽,爹爹便會生氣。
趙婉妍幾乎胸有成竹。
但讓她失望了。
趙盈盈隻是望了她一眼,而後竟是笑道:“多謝三妹妹關心。我還要回去給我阿娘抄寫祈福的經書,便先走了,大姐姐,三妹妹,告辭。”
說罷,便走了。
趙婉妍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難掩不可置信。
這……趙盈盈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離開明輝堂後,趙盈盈暗暗攥緊了拳頭,對紅棉說:“這個趙婉妍,故意說起這件事,我看就是她乾的!”
紅棉哪裡清楚,隻能附和:“有這種可能。”
趙盈盈氣鼓鼓的,卻也不敢篤定,畢竟也有可能是趙如萱乾的,而趙婉妍隻是借機嘲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