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笨是笨了點,卻也是個忠仆……(2 / 2)

世子爺心眼忒小 在酒 4346 字 8個月前

慕容澄倏地眉頭緊鎖,卻沒往歪處想,隻是詫異行跡敗露。

蜀王妃丟開竹條,望著兒子想了想,輕歎,“崇華是庶出,他願意娶誰納誰我不管,可你不行,你是蜀王嫡子,你的一言一行都是王府表率,不可隨心所欲,更不可唯所欲為。”

慕容澄本還想解釋點什麼,聽到最後,鼻腔輕輕出氣,沒有做聲。

蜀王妃道:“澄兒,你十九了,是定親的歲數這不假。你犯的也並非天大的過錯,既然已經替你解決,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聽我的,開春及冠便上奏京城,請聖上為你賜婚。”

慕容澄偏首道:“既然母妃有了主意,那就按母妃說的做吧。”

待王妃走後,平安謹小慎微觀察起世子神情,一盞一盞地倒茶給他,慕容澄將茶盞擊在桌案上,額角起了兩道青筋,“這世子當得真窩囊,比之崇華都不如,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安出去溜達一圈回來,震驚之餘連忙將事情還原個七七八八,他帶點說書人的天賦,將王妃審問蓮衣說得起承轉合絲絲入扣。

慕容澄聽後表情複雜,費解居多,“不過是換身衣服,怎麼傳得如此荒謬,安寧宮那幫人是吃得太飽還是活派得太少?”

平安一拍大腿,“所以啊世子爺,王妃也是擔心您誤入歧途,您就彆生氣了。”他撓撓胳膊,又想了想,“要不是被人看到那日在烏石閣,也不會有這檔子事。世子爺,其實那個蓮衣怪可憐的,王妃至今不知道您那日出宮呢,就怕她是為了替您隱瞞此事,才解釋不清,您不知道,就因為這事,她被丟去莊上了,本來還是個二等婢,這下就是個小村姑了。”

“丟去莊上?”慕容澄側目向平安,原來母妃說的“解決”,就是將那令他“誤入歧途”的丫頭送出府去。

*

蓮衣因為死活不肯供出慕容澄,就要被送出王府了。

她到現在人都是懵的,本以為隻要一口咬死都是誤會,就可以兩邊不得罪,誰知王妃和側妃居然擔心她肖想世子,把她給送出去了!

蓮衣托腮坐在康寧宮某間偏殿的第二道門口,望月興歎命途多舛。

通常去到莊上的婢女都以嫁人告終,許個漢子養個孩子,不過蓮衣不是賣了身的奴婢,她還想著回家,隻打算在莊上待到契約期滿就卷鋪蓋走人。

隻是少賺了許多,莊上種地哪有在蜀王府裡伺候人賺得多?

蓮衣腸子都悔青了,自己驚慌之下為何要替世子隱瞞?現在回想,就該把慕容澄給供出來!她居然為了替他瞞著出宮的事,把剩下幾個月的月錢全搭進去了。

思及此,淚珠又劈裡啪啦往外砸。

也不知道回鄉後身上的錢還夠不夠分,她原本想得可好了,等她帶著銀子回去,一半的錢拿去擴建大姐的飯館,另一半錢就拿去資助陳恭讀書上京。

說起陳恭,他是蓮衣在老家的青梅竹馬,那是個教書先生家的孩子,與她同歲,胸懷大誌,抱負是考取功名,當縣太爺。

他們說好了,等他將來衣錦還鄉,就把她家酒樓設為指定酬酢地點,來往官員都得上她家消費,蓮衣高興壞了,利滾利財生財,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都是世子,先害她被克扣月例,又害她徹底斷了進益,她要往他茶水裡添醋!在他飲食裡拌蒼蠅腿!再在他靴筒裡灌小石子!

可惜也就隻能過過嘴癮,要她現在揭發她也不敢,還是夾著尾巴躲到田莊,度過剩下的幾個月吧……

蓮衣越想越難過,捧住腦袋大哭,又不敢哭得太大聲,啜泣起來窸窸窣窣,像有小動物在劃拉磚縫。

這動靜吸引了去往康平宮的慕容澄,平安以為是野貓捕鳥,慕容澄卻聽出了蹊蹺,那明明是個女子的哭聲,隻是哭得比較難聽而已。

他和平安沿著甬道來在這道空蕩的宮門口。

泠泠月光下,慕容澄果真看到一個醬色的身影坐在門檻上,抱著膝頭一抽一抽地小聲哭泣。不難猜她是為了什麼事才躲起來哭。慕容澄走到她麵前立定。

蓮衣聽到動靜抬起腦袋,麵頰還帶著衣袖的壓痕,眼圈和鼻尖都紅彤彤的,像個皮沒去乾淨的小紅蘿卜,老實巴交又白裡透紅。

大晚上這條宮道幽深,無人點燈,僅有月色,蓮衣憑借眼前人不可一世的站姿認出了他。

“世子爺?”蓮衣連忙起身見禮,“婢子見過世子爺。”

她站起來還是矮了他一大截,發旋亂糟糟的,是埋頭哭的時候被胳膊蹭的,袖口也是一片濕濡,沾滿眼淚水。

慕容澄頭頂夜色雙手抱胸,叫月亮的銀輝鍍了個清透的金身,端的是俊美無儔,傲然睥睨之姿,“哭什麼,那天在街上用蜀王府的名義出頭,不是挺威風的嗎?”

蓮衣雙眼圓睜,她在街上用蜀王府腰牌打腫臉充胖子,竟被世子給看到了。她苦著臉,隻求彆再罪加一等。

慕容澄問:“你為何沒向母妃解釋那日在宮門外遇到我?”

蓮衣心懷不滿,小心擰眉瞧他,“不是您不讓我說出去的嗎?”

慕容澄瞧著這張敢怒不敢言、憨態可掬的臉,沒來由覺得好笑,想了想,決定為她忠心護主的表現誇一誇她,“嗯,笨是笨了點,卻也是個忠仆。”

什麼?蓮衣目露疑惑,偷摸瞧他。

長腿一邁,慕容澄跨過宮門,回首道:“還看,快點跟上。”

蓮衣趕緊跟上,心中燃起希望,聽上去慕容澄這是要幫她向王妃求情,替她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