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的話便這樣被雲生堵了回來。
————————
雲生想把貓兒放在床上,可貓兒卻不撒手,如掌櫃的女兒最喜的糖葫蘆,她是羞人的紅果,貓兒便是甜甜的糖漿,全然凝掛在她身上。
許落墨可不比當貓時身輕體盈,雲生的靈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柔和,緩緩流經貓兒的每一條氣脈,卻發現貓兒體相充盈,並無半點差池,莫非隻是酣睡?
許落墨隻覺得自己好久沒睡得如此踏實,夢裡,雲生輕輕地摟著她,給她一順一順地擼毛,不單噓寒問暖,還拿著小花糕問她是要吃桂花味的,還是吃甜棗味的……
要吃要吃……選擇是小奶貓做的,作為一隻成年貓,她自然是全都要了!
許落墨嘿嘿地傻樂,又使勁兒往雲生懷擠了擠,不可避免地觸到了某處玉兔團團。
雲生驀地酡然,又怕擾了貓兒清淨,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修真界威名遠揚的仙子,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貓兒,怎地這般登徒子行徑,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沒化形呢?
忙活了半天,終於將手腳不算老實的貓兒從身上扒了下來,饒是雲生都微微紅臉,額頭上多了一層細碎的薄汗,收拾這小貓,隻覺得比平時練功都要多耗幾分心神,有些燥熱,便將花窗支開了些。
雨不知是何時停歇,唯餘白珠三三兩兩,順簷而淌,在窗邊石上叮咚作響。
月色淺淡,星搖影動。
一抹極淺的月白從窗邊悄然灑入,寥寥幾束,便勾出貓兒安穩的睡顏。
雲生也用月光為借口,默默將貓兒的模樣收入眼底。
妖獸修煉,唯有築以靈基才可化形,雲生並非第一次看見許落墨破格化形,這隻她撿來的貓兒,與前世可是絲毫沒有相同之處。
“雲……雲……”貓兒的聲音雖然軟糯,卻不似前世在魔域時那般魅惑甜膩,反倒多了幾分天真的萌態。
“雲什麼?”雲生將耳朵傾到貓兒跟前,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雲、雲彩好像棉花糖啊……”
雲生啞然,抬起頭瞪大眼瞅著睡著的貓兒,懷疑她是不是根本沒睡,故意瞧自己笑話。
“沒睡你就笑一笑?”
貓兒也配合似的,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雲生想,她果真撿了隻小壞貓。
——————————
那姑娘,果真是師尊的人嗎?
玉瑤告訴自己,師尊是如何的明月高懸,是如何的不可觸碰,而那個姑娘瞧著就比自己小幾歲卻堪堪煉氣,那幾分姿色,亦在花容如雲的修真界乏善可陳,隻配作地上泥濘,在明月慈悲時方能感受一縷光亮罷了……
一定如此,那樣的人,如何入得了師尊法眼呢?
她可以騙世上任何一人,卻獨獨騙不了自己。
天字房中,供得皆是上好的飄雪碧螺,落以白玉小瓷杯溫潤口感,此時的玉瑤呷起一口,卻是無比的澀苦乾癟。
砰得一聲,茶杯落於紅木桌時,便赫然砸出一個小坑,那瑩白的瓷麵也頓時四分五裂,弄了滿屋子的苦腥味兒。
“我的好徒兒,氣性怎地如此之大呀?”
一聲媚語在屋內響起,滿屋桃香似蜜,將那些清苦都遮掩了去。
“誰?!”
玉瑤猛然回頭,卻見床上羅帳輕曼,幾縷赤紅色的輕紗欲說還休,隱約間傳來女子柔媚的嬌笑。
“徒兒還想是誰呢?”
玉瑤已然步於床邊,一陣悉悉索索的磨人聲響後,那片輕紗便被一根玉指挑起,僅一縫之間,便已窺得滿園春色。
玉瑤喉嚨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兩朵紅雲騰上麵龐,聲音也被撩得沙啞。
“師、師尊……”
芙蓉麵上紅暈染染,這般誘人的師尊,玉瑤隻在夢中見過,師尊是多麼高潔皎皎,不墜紅塵,而她,又是多麼想把那一輪皎潔拖入俗網,看超然雲外的師尊如何墮於泥濘,如何與她合歡共舞……
玉瑤看著床上的人兒,如一隻久未果腹的獸,隻想搗毀夢中芳澤,蓄謀的獠牙終於露出,狠狠地傾過身去,撕扯,掠奪,帶走能帶走的一切……
“師尊,瑤兒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