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槐景按照蔣思淮的推薦,買了一袋吐司,和兩個新款的杯子蛋糕。
杯子蛋糕一個叫魔法掃帚,是芒果味奶油的,上麵有一個黑巧蝙蝠和一把黑白巧的掃帚,另一個叫可愛南瓜,巧克力口味的蛋糕胚,上麵有一個南瓜奶油做的萬聖節南瓜。
“很可愛。”他笑著對蔣思淮道。
蔣思淮笑起來,略微有些自得,嘴上卻謙虛:“其實這都不是我做的了,裱花主要是小葉的功勞。”
她指了一下葉沛澤。
梁槐景抬眼看過去,葉沛澤就衝他露出個靦腆的笑。
他一眼就看見葉沛澤耳朵上的耳機,那不是耳機,是助聽器。
不由得有些驚訝,蔣思淮店裡的員工……是殘疾人嗎?
他疑惑的看了眼蔣思淮,蔣思淮笑笑,大方的回答道:“小葉聲帶不太好,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的。”
梁槐景恍然大悟,對葉沛澤點點頭:“抱歉。”
葉沛澤搖搖頭,又靦腆的笑笑。
“小葉是我爸爸的學生的弟弟。”蔣思淮這樣簡單的介紹。
梁槐景繼續恍然大悟的哦了聲,點點頭,沒有問她父親在哪裡高就。
裝好了麵包,他掃碼付款後接過蔣思淮遞來的袋子,聽到她叫他:“師兄。”
聲音變得有一點靦腆,眼睛看過來時,是一種略微帶著央求的眼神。
梁槐景就覺得很有意思,哦,還真是有求於他?
“怎麼?”他笑著問道,眼睛略微有些彎,真實的情緒很好的被掩蓋住了。
蔣思淮的手在櫃台上攥成了拳頭,嗯了聲,似乎有些猶豫,“就是小唐姐……小唐姐她去辦住院了吧?”
聽起來似乎是隻是問唐秋燕有沒有去住院。
但梁槐景沒有裝傻,點頭回答道:“我們已經溝通過了病情,和接下來的檢查,還有治療方案,我會換線她的,你可以放心。”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還笑了一下,語氣裡多了一絲調侃:“你也是我帶過的,我對病人怎麼樣,你應該清楚吧?”
總不能討厭臨床討厭到,連你帶教的風格是什麼樣的,都沒注意到,或者忘了吧?
蔣思淮聞言忍不住嘴角一抿,接著鼻子皺了一下,想起來以前跟他查房,他問得那叫一個細致喲。
“……確實是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怎麼聽起來似乎有點不情願。
梁槐景不由得想笑,“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忘了……”
“師兄,很晚了,你快回去吃飯吧,我不想和你聊以前的事。”蔣思淮忽然打斷他的話,大聲的道。
梁槐景一愣,驚訝得睜大了眼。嘿,開天辟地頭一回,真新鮮。
蔣思淮被他這樣的目光打量著,一時有點尷尬,接連眨了好幾下眼。
然後……
算了,說就說了,他能怎麼樣,又不能把她吃了,她怕個球!
這麼一想,蔣思淮的膽氣立馬就壯起來。
很多時候,你覺得畏懼的事,隻要做過一次,就知道並不難,有的人,隻要你反抗過一次,就知道對方不過如此。
看來脫離當時的環境,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蔣思淮現在的心情,就正完美的印證這個道理。
大概是因為,她本來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隻是當時被梁槐景的高標準嚴要求搞得有點精神崩潰,他才會變成陰影。
而現在,她看著梁槐景因為驚訝而睜大的雙眼,忽然間就覺得天都亮了。
仿佛有風吹走了烏雲似的。
她忽然笑起來,咬住嘴唇,眼睛都眯了起來,就這麼看著他。
梁槐景漸漸收回臉上的驚訝,說了句:“沒想到師妹竟然是這麼一個關心員工的好老板,我真是自愧不如。”
似調侃,又似意有所指。
蔣思淮當沒聽出來,笑眯眯的說:“應該的嘛,做生意的都講究和氣生財,真心換真心。”
梁槐景笑著點點頭,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蔣思淮看著他走出店門的身影,忽然間覺得一陣輕鬆,又覺得非常高興。
她意識到自己可以不再被那一年的壞情緒影響,完全走出陰影,將實習那一年遇到的所有事,都當成一份已經過去的回憶。
原來梁槐景並不是來重新喚起她的陰影回憶的,而是來告訴她,她已經有能力可以和自己和平相處。
從前的蔣思淮,和現在的蔣思淮,都是她。
這麼一想她就高興起來,轉頭對葉沛澤說:“哎呀,剛才都忘了給師兄送個贈品,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葉沛澤覺得自己簡直天降奇冤,無語的看著她。
老板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我一個啞巴,怎麼提醒你,你當時在跟你師兄說話啊,我一個不搭噶的陌生人,直接衝過去給你師兄塞贈品?
你是不是想扣我工資,你老實說:)
看他一臉無語,蔣思淮就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笑得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看上去特彆快活。
葉沛澤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這麼開心,但還是被她感染,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