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哭的眼睛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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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雨回到月清殿時殿內空蕩蕩的,秦南蕭還未回來,她有些疲倦,剛要去淨房沐浴,陳公公就在殿外候著了。
“夫人,殿下讓奴才將玉玨給您送過來。”陳玉生態度恭敬,極為有禮,從那日在坤寧宮宮宴時他便瞧出來了,這位夫人不可怠慢了。
褚朝雨也有禮回應:“陳公公,替我謝殿下一番好意,妾身受不起這般貴重的物品。”
陳公公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夫人嘴上說著謝殿下一番好意,可這語氣分明還在氣惱,他笑道:“夫人是國公府的人,受得起,夫人許久未見褚大人,想必褚大人也在念著夫人您呢。”
褚朝雨默了片刻:“公公說什麼呢,哪有什麼褚大人。”
陳玉生忙抬手打了下自己的嘴:“看奴才這張嘴,夫人還是收下吧,不然奴才回去也沒法跟殿下交差。”
若是他又將玉玨帶回去,挨罵都是輕的。
褚朝雨把話都聽進去了,卻沒有接那塊玉玨,她既已經接下過,顧宴風說那般話辱她,她自不會再將玉玨收入囊中。
陳公公顫顫驚驚的又回去了,心中暗道:這位夫人竟是個性子倔的,殿下沒準隻是開了個玩笑,何至於這般認真。
唉。
褚朝雨入了淨室,不過一刻鐘不到,陳公公又來了月清殿,隨他一道來的還有兩名東宮護衛和刑具。
陳玉生回了辰陽殿,雖是料到了會挨罰,誰知殿下竟是讓人把他帶去月清殿裡受罰,尋常人二十板子就得在床上躺半個月了,殿下說打他直到這位夫人收下玉玨為止。
他的這條命就交在秦小夫人手裡了。
陳玉生在殿外喊得鬼哭狼嚎,五分的痛被他喊出十分來,隻怕殿內的秦小夫人聽不真切,他可才而立之年,還想好生活著呢。
褚朝雨閉著雙目泡在浴桶中,剛剛緩了心神,聽得殿外傳來嘶吼聲,她本不欲理會,畢竟這裡是東宮,她沒有過問的權利,可那嘶吼聲似乎越來越震耳,她這才睜開眼眸,隔著窗牖瞧了眼,問:“怎麼回事?”
小蠟一邊給她沐發一邊回道:“想必是哪個宮人犯了錯吧,小姐,這宮裡的人瞧著挺光鮮亮麗的,倒也真是可憐。”
這時巧兒步子疾快的行進來:“夫人,是陳公公在月清殿外挨罰呢。”
巧兒將事情給褚朝雨講了一遍。
褚朝雨隻是朝著殿外望了眼,吩咐巧兒:“你出去傳我的話,將那枚玉玨收了,謝太子殿下賞賜。”
巧兒又急急地跑了出去。
小蠟用晚膳時也在辰陽殿,雖是沒有近前侍奉,卻也聽得一二,她猶豫許久,才問道:“小姐,太子殿下——是嚇唬您的吧?”
褚朝雨閉上雙眸,讓自己安靜下來,片刻,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淡然道:“我猜不透他是怎麼想的,應是在嚇我吧,我是國公府的兒媳,公子也在東宮呢,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褚朝雨這般說著,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小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小姐,太子殿下是不是對您舊情難忘,想跟您重歸於好呢?”
她想不明白,不然何以嘴上欺負她們小姐,可最後還是將那般珍貴的玉玨給送了來,還逼著小姐收下。
褚朝雨忙斥了小蠟一聲:“莫要再這般言語。”
她已是國公府的夫人,顧宴風也不再隻是那個清潤明朗的少年將軍,年少時的愛慕多少都是有些空泛的,又隔了三年之久,剩餘的隻是回憶了。
而且那時是她先開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