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轉身看向一旁將她的花燈從湖中拿起的那人,有些生氣又不敢對他無理,隻麵露無奈,有些不滿道:“花燈放出去了不可以拿回來的。”
顧宴風看著她一副泄了氣的模樣,氣惱的不行又不敢衝他發火,眉目間都染了哀色,他嗓音含笑道:“孤看你寫了什麼心願好幫你實現。”
熱鬨的吵嚷聲將顧宴風的聲音壓得極低,褚朝雨還是聽見了,她寫下的心願顧宴風已經在做了,也不怕他看。
隻是,她還寫了彆的。
果真,顧宴風看過後麵色沉了沉,生怕她聽不見似的湊得近了些:“想讓你父親是清白的孤可以幫你,可想讓孤放過你——不可能。”
他尾音壓得極重,讓褚朝雨心中一緊。
褚朝雨垂眸不想理他,出宮一趟還能再碰上他也真夠掃興的,她現在隻覺得顧宴風比她年少時常愛吃的黏牙糖還要黏人。
至少糖雖黏人卻是甜的,可他——還黏人還——
唉。
顧宴風看著她,不容她拒絕的命令道:“跟緊孤,帶你去個地方。”
褚朝雨回身去看時,小蠟已被顧宴風身邊的侍衛林峰給帶走了,她隻好跟著顧宴風駛出了熱鬨的人群,顧宴風側身看她乖乖的跟著,輕笑了下:“抓住孤的衣袖,彆走丟了。”
褚朝雨腹誹: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沒去抓。
“那孤可要牽你的手了。”
褚朝雨聞言乖乖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緊跟在他身側。
顧宴風帶著她在長安街南拐角處轉進了雀兒街,又從雀兒街走了有一刻鐘又轉至棉花街,又從棉花街轉至蟹兒胡同。
褚朝雨實在是累壞了,儘管顧宴風步子放的慢了些,她還是跟的有些吃力,還被顧宴風打趣她:“身子如此弱,日後的早晚膳都要加蠱補湯。”
雖是覺得累,又是夜間,隻有路兩側微弱的光亮可以視物,褚朝雨還是感覺到了熟悉,那種熟悉到了骨子裡的記憶。
顧宴風帶她來的是她未離開上京時的家,那時爹爹和阿娘都在,他們三個人的家,後來爹爹在獄中告訴她,將宅子賣了,回到臨安好好生活,不要待在上京。
她步子放慢,怔怔的看著這條蟹兒胡同,顧宴風回身去看她,嗓音溫潤:“孤給你買回來了,你要怎麼答謝孤?”
顧宴風永遠都會在她想跟他真心道謝時讓她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褚朝雨想了想:“殿下多少銀子買來的?我手裡有些積蓄,待回到宮中還給殿下。”
顧宴風挑了下眉,有些無奈:“二百兩銀子。”
褚朝雨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當初賣下的時候隻賣了一百兩,顧宴風怕不是被人給騙了吧,他們家的這座宅子雖然不小,卻也算不得大,當初祖父在臨安做些小生意積攢下來的銀子幫襯著爹爹購下這所宅子,留了祖父祖母的院子,也給當時還未出閣的姑母留了座小院。
褚朝雨問:“這麼貴?”
顧宴風衝她頷首。
褚朝雨突然意識過來,顧宴風手下的人購宅子才不會被人騙,想來應是當初她一個小姑娘家賣宅子時被人給騙了。
“我回去先把已有的積蓄拿給殿下,剩餘的我會慢慢還給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