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若是問起潘塔羅涅老爺的最愛，那自然毋庸置疑便是摩拉了。

不明確是否是真實的消息，不過在愚人眾裡頭，也有些愚人眾們時常會在背地裡傳些關於那些“大人物”的造謠。

在舌燦生花的一位部下口中你聽到了關於他的一些小事情。

“你想知道富人大人嗎？說起來，這位大人反而要比其他幾位更常能在本部看見呢？可能是因為又要給本部的博士大人批款？”部下說道，“不過…博士大人反而不常出實驗室，我們很少能見到他。”

“是嗎。”你應了他一聲話，內心卻不這麼想。

博士你自是常常能見到的。

你也不清楚是自己哪點吸引了這人，總而言之，在你所處的花園裡，竟然還能看見哥倫比婭和他閒聊上幾句。

“對了，忘記說了。如今潘塔羅涅大人正是北國銀行的大銀行家，聽小道消息說，他是璃月人呢。”

璃月？

談起這個地方，你空白的記憶給不出太多的回複，哪怕是已經修複了許久，能回憶起的也隻是些斑駁的影子。

而在那些記憶的碎片中，當然沒有富人這一人存在。

閒聊短短幾句便結束了，你的情報來源兼社畜愚人眾部下又對你揮揮手告了彆。

剛好今日天氣不錯，至冬的天氣溫度也難得的適宜了起來，你乾脆回去的路上拐了個彎，走進了自己暖房內的花園裡。

剛走到花園門口，裡麵兩個影子就對上了你的眼。

一位是上文提到的富人，一位是陰魂不散的博士。

你的表情麻木：請稍等一下，二位是沒有地方去嗎？還是至冬宮偌大的場地隻有我這一個小花園存在？哥倫比婭來這裡找自己就算了，你們又是搞什麼？

“慢慢聊。”你平靜的對那兩道視線說了聲，攏了下自己的披風，扭頭就轉身離去。

花園裡的二人詭異的沉默了會。

半晌…

“博士，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還真是膽子夠大…”

多托雷回身看他：“新項…”目。

“今天天氣的確不錯。”潘塔羅涅忽的抬頭，眼睛都不帶睜一下。

15.

夜沉如水。

對你這最深處的房間而言，每天應當都是最為安靜的。偶爾女皇忙起來的時候，更應該是一周也隻有你一個人在。

除了後來哥倫比婭會來，也應該不會再有彆的人。

畢竟這裡位置太偏，每個愚人眾都忙著996呢，誰還有空往這裡拐…

不過很可惜，這是理論上而言的，你所能得到的清淨。在實際上，你則是所有執行官眼中乏味生活中的一道變數…

具體引起了誰的注意，你不想多言，隻是幽幽的望著麵前莫名出現在自己房間的男人。

剛才你睡的正熟，還夢見了曾經自己與一種名叫蘭那羅的生物們過無憂節。

夢中的一切都很美好，但你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無端讓你的美夢變得毛骨悚然的。

“晚上好？”青年先手打破沉默，十分無害的對你打招呼。

被窩中，穿著睡衣的你眼神越發的沉了：“不好，你來做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個月過去三天了，我想…大概您忘了什麼。”

你不會忘記那個奇怪的約定。

第一次見麵，這個男人“邀請”你去了他的實驗室，再回來的時候，你意識全無，手臂上全都是針孔。

這就是他對你單方麵的約定，每個月你都得給他貢獻實驗材料。

本來你在至冬宮裡的警惕心就低到離譜，不記得但卻熟悉的一些人，給了你極大的安全感。

你本來覺得自己都要徹底廢了，許是重新恢複記憶，也無法回到自己全盛時期那可能無比強大的時期。

博士，多托雷，你在這裡唯一的災難又微笑著幫你培養了你的警惕心。

“我拒絕。”你的小臉麵無表情，“人類，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已經拿了我很多的東西了。”

博士明顯一愣，無害的笑容變得無奈了起來：“看起來惹您不高興了。”

豈止是不高興。你還記得為了報複這家夥，你夥同愚人眾末席給他的飯菜裡塞了一堆絕雲椒椒呢。

“好吧…好吧。”

他搖搖頭，抬手伸向了你，你下意識的警惕往後一退，眼睛微眯，卻見他徑直掠過了你的身體，拉起了你身旁的…

他掖了掖你的被子：

“睡吧，神明小姐。”

泛起笑意的嘴角竟然意外的溫和，從那嗓子中吐出的生性，莫名的沾著些蠱惑的意味。

見你怔在原地，眸中不敢置信的神情不做掩飾的樣子，他的笑更深。

“你沒喝酒吧…？”人類突然變性是正常的嗎？怎麼感覺不太正常？

你開始頭腦風暴，突然得出了答案：“那個，你，不是博士…？”

他瞧著你，像在等你的答案。

你的視線掠過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手：“你是…切片？”

“嗯…不對，但您很聰明。”他微微點頭，又道，“睡吧，已經夜深了。這些答案並不重要，至於…如果會打擾您休息的話…那麼，我下次會選在白天來看您。”

哄小孩…？

什麼鬼？身為魔神，你打底最起碼幾百歲了。彆因為看起來年齡小，就這樣子對你啊。

你往被子裡縮了點，隻露出毛茸茸的腦袋。

這個博士看起來還挺好相處…？雖然還是覺得很奇怪吧，但你覺得自己都能失憶到自己是誰都記不得的話，也沒什麼資格說彆人了。

更何況…

這身體實在是容易困倦，你隻是想嘗試再多堅持一會不睡都沒用，每到十點，你的眼皮就已經在堅持不懈的往下掉了。你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功夫。

可是不行，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奇怪的大灰狼在自己羊窩裡。

“我送您。”你說道，打定主意要親眼看他出去，鎖死房門，再往門把手上放一個杯子，來防他。

博士從善如流的把你抱起來，將你攬進他的披風裡。你還沒來得及掙紮，他就帶著你走出了你的房間。

腿長了不起，你真的又一次在這個人身上見到了。

旋即，他又將你放下來。

寂靜的夜色中，男人蹲在你的麵前：“晚安，神明小姐，記得還有窗戶。”

你：…………

“哦…晚安…”下次彆再來了，莫名其妙的執行官。

16.

哥倫比婭聽你吐槽了這件事。

你們“不諳世事”二人組暫且都想不出來博士的為何所作所為，你也隻能將他的行為歸於是你沒失憶前又惹下的“債”。

不過想想不用被抽血，怎麼說你都是高興的。今天也沒見到博士，心裡更高興了。更彆說和部下打聽了下，他們還告訴你博士出差去了。

今天簡直是完美的一天…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博士出去。但博士出門也證明他要忙起來了。

“你看起來很高興呢。”少女伏在你的膝上，閉著眸子的樣子似是在沉睡，隻有與她最近的你才清楚並不如此。

她一直都在看著你。美好的麵容之下，是此刻獨享你一人，所帶來的幸福感。

你點點頭，心中又疑惑了起來：“哥倫比婭不需要工作嗎？”

“每個執行官都有自己要解決的問題。”哥倫比婭的手指輕輕的纏上你垂下來的發絲，一個不注意，她已經綁起了麻花辮。

你點點頭道了聲“好”，便又低下頭看起了自己的書。

花園中一派和諧，就連到來的不速之客都不忍心打擾你們。

“抱歉兩位女士。”潘塔羅涅老爺行上一禮，“打擾二位的午後時光了，我想請問一下…”

“她不在這裡。”哥倫比婭開口道，“我們沒有看見她。”

聞言，青年點點頭，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又過了會，小小的花園裡，變成了三人女子茶會話。

名叫桑多涅的少女自帶坐騎…？也是愚人眾執行官的一員。

仔細數一數，現在愚人眾裡，無法見到的人除外，與之對話過的，大概也就剩下過公雞了吧。

“我很喜歡你。”木偶冷不丁的來上了一句，她緩緩喝著紅茶，“要來我的實驗室做客嗎？”

少女此時已經從你的膝蓋上離開了，她正拈著一塊形狀精致的餅乾，仔細一看還能發現這是獨眼小寶的機器人的款式。

“我喂你…好嗎？”哥倫比婭說道，纖細的指尖幾乎是貼上你的唇。言行舉止中無一不透漏出親昵感。

一瞬間氣氛古怪了起來，你的腦子忙著消化桑多涅驚人的發言，第六感忙著預警，皮膚忙著起雞皮疙瘩，嘴卻忙著咬了下她指尖的餅乾…

上一個請你去實驗室的人叫博士，這一個叫木偶。一般人一生都遇見兩位執行官邀請去實驗室這種地方，你前腳後腳全都遇上了。

咽下餅乾，你遲疑道準備開口。

下一刻，桑多涅不知從哪裡摸出了精致的銀叉，直線紮起了哥倫比婭手畔的一塊小餅乾。

“吃？”她不容拒絕的喂到你嘴邊。

事態變得不可收拾了，等富人再次登場時，你已經因為連續吃了太多塊糖霜小餅乾，而一度快要□□死和被甜死。

潘塔羅涅顯然比另外兩位“不諳世事”會做人太多，他真情的給了你一杯水，你沒忍住投去了一副看好大兒的目光，對他滿意極了。

17.

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左手邊，哥倫比婭和阿蕾奇諾正在說什麼，右手邊誤入女子聚集地的潘塔羅涅正仗著自己無比的美貌，一臉雲淡風輕的和木偶討論經費。

而就在前五分鐘，博士的不知道哪隻切片明明隻是回至冬宮一趟，卻聽消息，直接轉頭來了你這。

你不禁迷茫，自己是不是什麼愚人眾第12席？待在至冬宮裡的目的是幫助陛下，為了大家發展良好的兄友弟恭，為至冬的發展更上一層樓的嗎？

…嗯，看上去確實和諧了很多。

如果阿蕾奇諾沒有明裡暗裡的嫌棄那幾個男人的話，如果身旁的修羅場能變成正經的女孩子們貼貼的話，如果富人沒有舌戰群儒，以一人之力回絕所有加經費的申請的話……

——一定很友好吧。

你喝下一口紅茶，表示自己真心不是執行官，一臉雲淡風輕的神遊九天去了。

再一回頭，小花園熱熱鬨鬨，幾個人聊天聊的正高興，不知道什麼情況，人員喜加一，公雞先生感慨了一番這樣子美好的氣氛，隻是末席不在。

視線在周圍晃了一圈，除了皮耶羅總是在處理不為人知的事情而不在…怎麼…怎麼…

這是執行官的茶話會嗎？

你再喝一口茶，回甘的滋味卻苦澀了起來。你真情的覺得自己可能不是什麼以武力為盛名的魔神。

興許，就和講契約的岩神，守永恒的雷神他們一樣都有個擅長的，你是一個…嗯…適合搞團建，聯絡公司同事感情的神？

不合理又合理了起來。

最終，皮耶羅也來了。他還帶來了女皇大人的消息。

在聽到女皇覺得大家這樣子相聚非常好，並且決定每半個月就搞一次這樣的聚會時，你看著自己的小小花園，真情的為可憐的草坪和某些被壓扁的好看小花默哀了。

看著大家都沒什麼異議，你決定為小花爭取一下活路。

你在內心打草稿：皮耶羅閣下，這個舉辦地點一定不是我的花園吧？

皮耶羅的回複你不知道，你也沒來得及開口，哥倫比婭就忽的笑了：“這樣的聚會，大家都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呢。”

真的嗎…？

你們真的不都是翹班來的嗎？真的嗎？

阿蕾奇諾你的工作結束了嗎？剛才不是為了找潘塔羅涅才來的嗎？

潘塔羅涅，你不覺得和木偶還有博士二人辯論經費多少很累嗎？

桑多涅，你的實驗室裡，小寶們不是正在嗷嗷待哺嗎？

博士，你的實驗結束了嗎？要不抽我一管血，快速離開吧？

皮耶羅閣下和普契涅拉閣下，你們明明也都是工作沒完成來的吧？

你木然喝茶。

晚上…晚上和女皇陛下聊…嚶嚶嚶罷。

臉是什麼？活了這麼久，清淨才是硬道理。

推杯換盞間，你不自知的拿出了曾經眾神聚會之上擋酒的功夫。頂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一手人情世故拿捏的遊刃有餘，硬生生的平息了無數次的修羅場。

你以為的自己：老油條。

其他人眼中的你：可愛貓貓在線噠咩。

後來接到部下消息，疑似女皇召集執行官聚會的卡皮塔諾匆匆來到了案發現場。

可惜一個人都沒有了。

隊長：稍等，是不是有人忘了我？

18.

你又從夢裡驚醒了。

但今天和平時的驚醒有些不同…因為，你正在“侍寢”。

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再仔細想想那群人的表情，你越發的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那一張張的笑是什麼東西？那個詞是不是寫作尊重，讀作寵溺？

這是不是稍微有點不合理，哪怕不記得，你也敢單押他們這群“小孩子”年齡全部加起來都沒你一個人的大。

你不敢說自己的年齡能比隔壁岩神還大，至少你敢賭自己不小。

看見你一臉的愁苦，晚上來到你房間的大人女皇陛下，推薦你喝兩口酒。一是借酒消愁，二是大人才能喝酒。

她在哄孩子，你知道。但你也知道，她想你陪她喝酒。

是最近工作累了嗎？你懷疑的想。

但你也知道，堅韌如她，那鋒芒之下的柔軟，她從不願意隨意的拿出去，畢竟在磨損之下，誰人又敢露出脆弱的模樣呢？

杯酒下肚，對她而言是小酒怡情。不過你忘了，自己如今豆丁大小的樣子。

隻是一杯，僅僅一杯。你的臉頰上就泛上喜人的紅色。你暈乎乎的攥上了她潔白的衣擺，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就這樣跌下去。

女皇陛下順手就拉住了你，毫不在意的將你鎖到懷裡，掀了自己的被子就把你往她床上塞。

你不想半推半就的，但是奈何你這幅樣子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等一下…彆鬨…”後半句的話尚且還堵在喉嚨裡。女性不同以往的威嚴麵孔就變了個樣子。

為什麼這些人總是這麼懂你的吃軟不吃硬？

你無奈的將嘴角的弧度壓下，亦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罷了…隨你。”

“一切都隨我？”她有些好笑的順你的頭發，“真的麼？”

還能怎麼？

平躺在她的床上，入目即是冰冷宮殿之上，墜著的水晶吊燈。

這整個冬國，在自己尚未到來之時一直都是這麼冷的嗎？夜色也是如此的深邃？

你能確定。自己房間的夜景永遠是最舒適的…那裡並不像這裡極致的寂靜，這裡的一切陳列包括這裡的人，都平白生出一種無邊的孤寂感。

她給了你至冬宮裡最美好的地方。

冰雪之國中，四季如春之景，永遠都鎖在你的窗裡。

…隨她心願罷。

心底曾經的自己開口道。

你應下，不知是應誰，隻隨意“嗯”了聲，又翻身去合她的眼睛：“睡了，我的小陛下。明天您還要忙。”

她沒忍住，撐著頭的手鬆開，順著你的動作去閉了眼。

“…好。”

20.

潘塔羅涅。

這個男人的名字和他看起來一樣有錢。隻是聽說你想出去玩，就立刻給你這個至冬宮養著的吉祥物批了經費。

那同意的速度，比他駁回博士加科研經費的速度還要快上好幾倍。

他甚至安排好了一切，本來一清二白，隻有一張臉的你搖身一變成了富婆，並且還有錢有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