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散兵消失了。

本來好好在恒那蘭那躺著的愚人眾前六席沒了。

驚嚇來的太突然，以至於你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腳邊用力蹦躂的蘭那羅。

直到小腿上染上一片濕意，你才抓住蘭那羅的腋下，把它抱了起來。

“你…怎麼哭了。”

蘭那羅眼淚汪汪：“草神，紫色那拉…”

“…？”

麵露困色，你了然的點點頭：“哦，你是說。小吉祥把散兵的意識喚醒帶走了？”

蘭那羅動了動它的小腦袋。

那就沒辦法了。

如果是這位新生的小草神的話，你也沒有什麼權利去阻止她的行為。你與大慈樹王是多年的至交。對於她所做的決定，你絲毫不擔心。

沒有人會質疑智慧之神的智慧，更何況她絕對不會是對生命殘忍之人。

新生的神明也是如此吧？

你安心的從夢境的世界蘇醒過來，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彆。

直到…

你收到了來自達達利亞的信。

明明距離上次的分彆才過去一兩天，這封信件就寄到了你的手中：

【親愛的小姐，這三天過的還好嗎？

最近我在稻妻遇見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閒暇和孩子們玩耍時總會想起您。

如今稻妻結束閉關鎖國，海陸運輸什麼的大概很發達吧？這封信到您手上應該才過了不久。

隨信奉上稻妻特產食物一箱、輕小說兩本和一件緋櫻繡花和服。

想起您先前提過自己曾在許久前遊曆經過稻妻。因此在他人的建議下，我購買了一些禮物送給您。

此外，下次回到至冬大約要很久以後了。若您有閒暇也可以多多回信給我，畢竟我總比我那些無趣的同僚更有意思吧？

哈哈，不開玩笑了，工作還沒有開始，我可得趁這些時間再去好好走走。

祝您生活愉快。

您忠誠的騎士。】

不，達達利亞，你的同僚可有意思了…

…嗯。

青年的字跡大方有力。口吻像是與家人的閒聊。他知曉你通曉這些語言文字，可依舊用你最為熟悉的璃月文字來書寫這封信。

他學東西的速度太快了。

你想，用達達利亞自己的話來說，他大概又征服了一件東西吧。

回身瞥一眼桌上的禮物，從零食箱裡拿出了許多小盒子。

由於送達的時間極快，放在盒子裡的三彩團子依舊軟糯可口，一旁小瓶子裡的團子牛奶都美味至極。

當年你在稻妻可沒體驗過這些東西。每天吃的不過就是一些正餐罷了。而且要不是神子拉你和影一起出去走走，你大概隻會和影聊聊天，一起惆悵和商討一下各種事情。

不過…糟糕。

喜歡甜食的秘密被發現了嗎？

吃著最急甜甜的東西，你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回信的事情不著急。

視線落在一旁精致和服上麵，你思索了片刻。

半個小時後，你坐在溫暖的花園裡看起了輕小說。

看的正入迷，耳畔卻響起一片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再緊接著，麵前撒下一片陰影。

“大人。”

阿蕾奇諾對你說了聲，微微低頭。

嘴裡的三彩團子還在黏牙，一瞬間糊住嘴的你隻能飛快的咀嚼著，同時用表情和動作表示你知道了，讓她等你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

女人自然知道你在吃什麼東西。

她的鼻子很敏銳，靠近你沒多遠，就早已經嗅見了你此刻不同尋常的氣息。

你應當是不清楚的。

那種甜膩柔軟的感覺，不是香水的味道，卻對所有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您的這身衣服是…”她好奇的問，視線卻並沒有打量你的衣服多久。

阿蕾奇諾是擅長掩蓋自己的野心的。

你沒注意的地方，女人喉嚨微動，餘光有意無意的掃視過你動著的粉唇。

你終於把團子咽下去了，當即噎的喝了口牛奶，又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立刻有些欣喜的站起來回複她：“和服，好看嗎？”

從來沒體驗過的服裝總是會讓人難免有些興奮。你站在她麵前側了幾個身，期待的等待她的評價。

說實在的，你早就想讓人看看自己這身了。

要不是部下們忙的團團轉，要不是執行官們的行蹤太難捕捉。你大概早溜達出去炫耀自己好看的新衣服了……

哦，當然那太ooc了。

縱使少女總是18歲，但你內心也有一顆祖宗輩的心。還是老實宅著好了，給小年輕工作添亂子可不是好事情。

“好看。”阿蕾奇諾伸手給你捋了捋衣擺，忽的頓住了手，“大人，這裡的係錯了。”

你回身去看身後的結。

“啊…不太會係呢。”

聰明人總是很果斷，凡是有機會都會快準狠的迅速出手。

話音剛落的同時，阿蕾奇諾纖長的手指便已經攀到了你的後背。她輕輕一扯，帶子就鬆了開來，連帶著裡麵本就沒有穿緊的裡衣都散了開來。

一瞬間，肌膚若隱若現。

阿蕾奇諾就站在你的身前，她的視角裡，你衣衫半露，腰肢在衣服中藏匿著，胸口反而開的最大，好像她解帶子的時候用的力大了點，也興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精致的鎖骨徹底出現在眼前，少女頗有健康氣色的皮膚看上去吹彈可破一般，不過最為令人吃驚的還是那呼之欲…

她的神明反應向來遲鈍，對於她內心想要將自己摘下的想法也無感。

十席相信，如果她說的話，你也隻會無奈的笑一笑，旋即寵溺的攤手道：“若能做的到的話，便來罷。”

這副自信讓她內心倍感煎熬，明明舍不得讓你跌進深淵裡，可又難免又有時忽然期待——期待你如階下囚一般，隻能將自己作為籌碼去押給她，渴求的依賴著她，並永遠不背叛。

無辜的眨眨眼，看看自己露出的皮膚，你又摸摸表麵上毫無表情，實際上已經僵住的可憐女士。

“發呆之前，要不要先替我穿上？”

她立刻挪開眼睛，手指勾住你裡層的衣服，迅速的拉了回去，還利落的用力綁緊了。不一會兒就讓你徹底煥然一新，把衣服穿的正正經經的。

對於不久前的事情，你默認沒有發生。不過後來你實在不太敢留阿蕾奇諾了。

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劃過你的耳垂、鎖骨或者是嘴唇。坐在身旁明明看上去是個清冷又強大的女性，可每當你一回頭，就險些差點落進她眸中欲望的無底洞。

…微妙的感覺。

某種名叫第六感的東西預言著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失去如今全部的實力，一定要逃離至冬，至少絕對不能待在愚人眾這裡。

哪怕基本上所有人都對你關愛有加，但欲｜火這種東西可不太好滅。你既然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不小心把這些乾柴給點上了，那你自然也不清楚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它們一同焚燒殆儘。

不敢想了，你借口回了房間，自己一個人待著去了。

當你走到一半回頭時，花園中身穿大襖的女人仍然站立在那裡。

離得有些遠了，可你依舊能看清那雙目視著你的眸子。

平靜之下，暗潮肆虐。

35.

同阿蕾奇諾告彆不久，你就又去吃了午飯。哪怕三彩團子很好吃，哪怕你也無需進食，可吃飯依舊是頭等大事。

無他，隻是宅久了有點無聊。

穿過冗長的走廊，陽光一切都正好。兜兜轉轉幾圈後，你又拎著飯回去了。

說起來，其實大部分的執行官都不會在本部停留。

這個地方實際上是女皇陛下的地盤，執行官們官再大，也不過是有個房間或者一小片地在這，因此他們不會來這裡吃飯，能在這裡的基本上的都是愚人眾的一些部下們。

簡而言之——執行官有自己的窩，不會來這裡吃飯。而另一邊你在這待的久了，自然也熟了。

雖說很多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你深居至冬宮，甚至還是某天蹦出來的。但這並不妨礙你吃飯。

自從你自己來吃飯後，食堂的總管大叔還次次願意為你開小灶，聽說你想吃什麼璃月菜，又立刻搞來了個璃月廚子，專門開了個窗口賣璃月菜。

日子很不錯…就是…

“謝謝您。”接過“開的小灶”，你下意識的說道。

看著小姑娘乖巧甜美的笑容，又睨一眼隔壁五大三粗的愚人眾部下們，身旁的大叔不禁憐愛的摸了摸你的頭發。

這一摸，你楞他也楞。

在大叔眼裡，你是至冬國最為尊貴的座上賓。那天二席大人莫名其妙來食堂就是為了偶遇你，平日裡偶爾自己一個人來吃飯的末席大人都端著飯特意找你一起去吃。

夭壽，一種摸祖宗頭發的感覺。

大叔覺得自己要被改造上戰場，到前線去當人牆了。

你楞則是因為…

真的好久沒有被人摸過頭了吧？似乎就沒有幾個人這麼乾過。多數時間你的名頭令妖邪聞風喪膽，誰會閒著沒事摸一頭猛獸的尾巴。

“對、對不起！大人！”大叔忠厚的臉扭曲了起來，看上去在思考要不要給你磕幾個求原諒。

你也有點方，立刻攔他：“沒、沒事的。”這是什麼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從未如此迷茫過自己的一切。

大叔表情越發驚恐，直直的看著你的後背，像是看見了自己的死期一樣。這種充滿死誌的表情讓你忍不住後背發毛，再度開口：“沒事的沒事的，您不用害——”怕。

“大人。”話被帶笑的一聲打斷。

你忽的明白大叔為什麼這般驚恐了。

他顯然是知曉你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選手，這麼慌果真是“另有其人”。

其人的鞋子沉沉的踩在地上，從你身後俯身過來。

“看來，發生了有趣的事情？”再度進行偶遇操作的二席緩緩說著，視線從你身上掃過，落在大叔身上。

你忍不住表情一抽，虛虛的護住那人：“多托雷，恐嚇部下不好吧。”而且這和他沒有關係。

按照執行官多數人不嫌事大的特性，你有理由覺得他想做文章，或者說，你該思考他此刻的目的。

愚人眾二席微微側頭，麵具下的薄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雙手背在身後，站直了腰，頗有一番被你“冷言冷語”打擊到的無害感。

“好吧、好吧。”點點頭，他話鋒一轉，“不過，您遲遲不來赴約，便是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嗎？”

約？

是，記得和他有個約會。

“你定好時間了？”你微頓，身後的手卻動了動，用眼神示意大叔快走。在另一人的同樣默許下，本來美妙的吃飯時間，食堂內卻空無一人了。

“什麼時候。”

多托雷答：“啊…真是糟糕。那就定在現在吧。下午我還要著手挑選六席的事情。嗯…恐怕沒空陪您了…”

“這麼快就要找新人了？”你問道，“羅莎琳的位置也…？”

“犧牲的同僚不會被其餘的人替代。”博士說，“此外，‘快’…？”

“不、不不…親愛的小姐，您似乎記錯了。五席的位置已經整整五百年沒有人坐了。如今，女皇陛下才同意我們去尋找能配的上這個身份的同誌。”

…？

“嗯？”鼻腔疑惑的發出氣音，你目光灼灼的盯著多托雷。

沒說謊。

有什麼改變了。

你正思考著是否要再詢問他什麼時，博士忽然將視線落在了你的衣服上。

“末席挑選衣服的水準有待提升。”微微欠身打量你的服飾，青年銳評道。

你忍不住懟他：“最起碼他會送我東西。”

而且達達利亞選的衣服挺好看的，至多隻是和平時的你有些不搭。畢竟至冬國全員性冷淡風格，這身是有點…另外…

“請不要監視我，我並不是階下囚吧？”明明切片都沒了那麼多，這個人的眼睛怎麼還到處都是的。

“自然，要先吃完午飯再一起去約會嗎。”多托雷著，披風下的手臂微抬，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或者說，您會可憐我這個來不及吃飯的科員人員，願意陪同我一起出去共進午餐，好為我…節省一點空閒的時間？”

人話：陪我吃飯。

無奈的撫眉，男人眼中的少女歎氣了聲，旋即抬手搭上了他的手心。

“按你的想法來。”你說。

博士意外的很會，或者說他還是很懂你的。

午餐地點隻是普通的小餐館，但氛圍感上占據了一切優勝點。菜的量不少，味道也很不錯，場景不昏暗，透過窗子撒下來的陽光很暖。

就像是普通人們間的邀約一般，博士甚至還摘下了麵具。

這樣更方便吃東西吧…

你想。

其實你們兩個都不太需要吃東西，你本就是魔神，而博士又是個正兒八經“機械飛升”的人類，他隻要哐哐哐給自己喂營養液，或者對自己進行一點小改動就完全足夠了。

也可能是美食的魅力。

眯眼看看天邊美麗的雲彩，食物在唇齒間帶來的味道令人流連忘返，這實在是十分愜意的享受。

多托雷吃飯還挺接地氣的，一叉子一叉子的往嘴裡塞，吃的都還很營養均衡。

感覺不太符合他這個人平時的風格。不過換個思路來說…挺正常的，哪怕看上去再特彆，終究也隻是追趕強大生命的人類罷了。

似乎是察覺到你的目光，他抬起了頭：“嗯…您看起來不餓？”

你立刻麵無表情往嘴裡塞東西，用行動證明自己在吃東西，並沒有…

好傻。

內心吐槽的聲音沒減。偷看彆人吃東西被發現，再立刻吃東西來掩飾什麼的…

越活越年輕了…盯著彆人吃飯什麼的確有些失禮。

你又默默的把視線轉向窗外。這邊的博士倒是樂在其中。

若是問他這些東西好吃不好吃，他會回答好吃。如果詢問是否喜歡，那大概會反回答“有人喜歡就夠了”。

這頓飯的確吃的夠愜意，雖然你存了想要為難他的心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對於精準的鎖定當下是幾分幾秒這種事，對你來說也並不困難。

其實也不能怪你吧？

狡猾的再吃上一口熱氣騰騰的佳肴，你無辜的想著：和姑娘約會就該好好的騰出時間才對。

而這邊，內心思考著馬上自己的船就要到點開走的博士實在是沒忍住在心中笑了。

被神明報複了。不過他看你悄咪咪竊喜的眼神時，又感覺沒什麼了。

在心理戰這種東西上麵，不得不說，人類就是足夠強的。眼見著還剩不到五分鐘，你都有點急了，他還雲淡風輕的開口問你還想吃點什麼。

你繃不住認了輸，眼皮一跳：“不吃了，我送你…哎，到時候可彆去小陛下那裡告我狀。”

青年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無奈的彎起了唇。

這個男人終究是心機滿滿，他把什麼都算的一乾二淨，最快的路竟然隻需要花五分鐘就能到了。

臨站在船上，他還有閒心安排下屬把你送回本部去。

碼頭上被編排的你不動聲色的攏了攏大襖，忽的提問：“兩件事…第一個問題，你要去的地方路過須彌嗎？”

博士側頭，像在猜測你想做什麼：“嗯？會路過。”

“第二件事…”你的指尖微微扣上麵前的扶手，“小朋友——稍微讓讓。”